你别有所图的恶狼,也会让关心你的人痛苦——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林鹿言胸腔如擂鼓,讷讷望着他。
思及那日他考虑到她的经济状况,要她退回礼物,却被她胡搅蛮缠强令接受的情形,她心口再次闷痛。
林鹿言吸了吸鼻子,郑重点头:“嗯,我记住这次教训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做这种事。”
顿了顿,她藏在拖鞋里的脚趾蜷了蜷,小声开口,试图给自己闯下的祸收场,“可是那支笔怎么办……”
孟嘉述轻描淡写:“我已经收起来了。”
林鹿言猛地挺直后背,双目圆瞪:“收起来了?可是都摔坏了诶!”
孟嘉述说:“但那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林鹿言又缩回去,垂头嘀咕:“谁的生日礼物会是破烂啊……”
“不是破烂。”孟嘉述目光落在她发顶,纠正,“是你的成长。你把你的成长送给了我,我很喜欢。”
林鹿言眼窝再度发烫,克制地吸了两下鼻头,这才抬头看回他:“但我就是介意嘛……”
孟嘉述嘴角轻抿,片晌,他扬唇提议:“那就31号那天请我吃蛋糕,就当你送我的跨年礼物。”
林鹿言眼睛一亮:“好!”
想了想,她又笑着补充,“我会挑我能力范围内,可以负担得起的蛋糕。”
孟嘉述松弛靠向沙发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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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卧室前,孟嘉述叮嘱林鹿言今晚睡觉不要锁门,因为他要遵医嘱,半夜监测她的体温。
不过,他又解释道:“如果你介意我进你房间,我可以叫芳姨帮忙。”
林鹿言一下想到,就算让芳姨半夜起床几次来测她体温,以孟嘉述的操心程度,他多半还是无法安睡,反倒还多折腾一道。
默了默,她说:“我不介意。”
“好。”
孟嘉述微微颔首。
回房间后,林鹿言简单洗漱一下,便到床上躺着。
这次流感来势汹汹,高烧烧得她浑身疼了一天,每个关节都像被人猛揍一顿。虽然打了针吃了药,温度暂时退下,但身体的疲惫和酸痛感仍在,一躺下来,脱力感就尤为明显。
林鹿言闭上双眼,大脑彻底放空,没过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她进入一个模糊的梦境。
梦里大约是小学三年级时,她得了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兴冲冲展示给爸妈看。
但爸妈却无暇顾及。
妈妈只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句“真棒”,便匆匆告诉她:“今天姐姐有一场英语演讲比赛,是全国性质的,已经是决赛了,非常重要。爸爸妈妈要先去比赛现场给姐姐加油,晚点再来帮你庆祝,好吗?”
林鹿言已经忘了“好”字有没有被她说出口,但留给她的只有爸爸妈妈远去的背影。
等晚上爸妈和姐姐回家,她忙回房间拿出那张珍贵的奖状。
但回到客厅时,妈妈却笑着朝她招手:“鹿鹿,你姐姐得了全国第一!快过来,看看姐姐的奖杯。”
爸爸也说:“你要多向姐姐学习,以后要也有姐姐这么优秀就好了。”
林鹿言看向姐姐,姐姐捧着奖杯,像优雅的公主。
林鹿言将自己的奖状藏到了身后。
没过几天,她有点中暑,被妈妈带去医院。
路上,她意识不清地跟妈妈说,你后来一直没看我的奖状。
妈妈神色焦急,语气温柔得好像在对姐姐说话:“好,等医院回去妈妈就看,好不好?”
……
林鹿言隐约察觉,有什么东西贴近她额头,之后是两边耳垂,发出滴滴的响声。
她懵懵懂懂从睡梦中睁开眼,只见床边俯着一个人影。
浓重的睡意让她再次合上双眼,但潜意识仍叫她发出呓语:“妈妈……”
站在床边,正往备忘录记录时间和体温的孟嘉述眉心一蹙,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分给了躺在床上的女孩。
“妈妈……”
她眼睫轻颤,又低低地喊了一声,满含委屈。
不自觉地,孟嘉述拖来椅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生病的关系,女孩出了一身汗,他从床头抽了几张棉柔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额头脸颊。
来到颈间时,他手忽地顿住,想了想,还是将用过的棉柔巾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也是这时,孟嘉述发现女孩脸朝向他这边,眼睛半开半合,视线朦胧。
他以为她醒了,正要起身关心。
却不想,女孩仍喊他“妈妈”。
下一刻,他又听见女孩拖着鼻音含糊问他:“是不是只有生病时才会被爱?”
孟嘉述心脏不可自抑往下一坠,继而如泡在了果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