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分部的中心是一座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天主教教堂,向外建构依次为仓库、警哨、商业区三个部分,三个部分互相连通,将外界信息按照顺序传达到中心,教堂内的牧师是墨西哥分部的最高决策者。
路明非沿着黑色的铁梯,爬到教堂的二层。
“师姐,我已经到二层了。”路明非按住蓝牙耳机,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内回荡。
“继续向前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大门,打开它。”
“好的,师姐。”路明非举起天羽羽斩,一步一步地向尽头的铝合金大门缓慢移动。进入教堂前,秦杉奈叮嘱他清除目标,她会在教堂外截下救兵。
“Hello?”
路明非推开大门,从门缝露出一颗脑袋。金色的穹顶下,水晶吊灯摇摇欲坠,一杯红酒洒在绿色的羊毛地毯上,拼花落地窗外是墨西哥雷诺萨市的夜色。路明非走进会议室,看到对面的玻璃上有一个衰仔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仿佛在做贼。
窗户上的景色变了。在大门即将完全关上时,一个身影忽然扑到路明非的身后,细长的铁丝紧紧勒住了路明非的喉咙,路明非拔出天羽羽斩向后一插,那人迅速闪开,路明非才得以趁机逃了出来。
路明非忽然觉得腰间一空。原本应该挂在路明非腰间的PPK手|枪此时正在亚尔弗列德的手上转圈,“瓦尔|特PPK手|枪,初速280m/s、口径7.65mm、有效射程50m、弹夹容量7发,小朋友最喜欢玩的枪械。”
亚尔弗列德慢悠悠地举起PPK,枪口指向路明非,“用这把枪送你上路,不亏。”
路明非的五官皱成了麻花。他现在才开始严重质疑秦杉奈和源稚生的训练方式,他们认为平常的对战和练习可以有效提升作战能力,路明非每次在实战选修课上和其他同学对打时都会先问好,再同时拔刀,可是敌人不会和他讲武德啊!
虽然秦杉奈也经常不讲武德。
路明非横下心,握住刀镡,甩开天羽羽斩的刀鞘。冰冷的刀身闪过青光,路明非露出三白眼,刀身映照出路明非威严冷漠的目光。按照源稚生的评价,他虽然外强中干,但在气势上还是能短暂唬住人的。
亚尔弗列德似乎真的被唬到了,愣愣地看着路明非,连手中的扳机都忘记扣下了。
路明非心中一喜,正要提刀跳上去,亚尔弗列德忽然高吼一声“shit”,然后迅速趴在了地上,仿佛一只贴在地面上的八爪鱼。路明非愣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在亚尔弗列德的眼中看到了一座喷发的火山。
“哥哥趴下!”
路鸣泽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脑海中轰得炸开,路明非下意识扑向羊毛地毯,强大的冲力忽然挤碎了落地窗,玻璃碎片密密麻麻地淋在路明非和亚尔弗列德的身上。亚尔弗列德挣扎地冲向门外,路明非急忙爬起身,攥住他的脚踝,紧紧地拖住了他。
教堂再一次剧烈的晃动。亚尔弗列德和路明非一同倒下,滚到窗边。亚尔弗列德用尽力气蹬向路明非,路明非死死抓住不肯放手。
“放手!蠢货!”
“不放!”
亚尔弗列德用PPK指向路明非的脑袋,路明非将胳膊向后用力一扯,两个人一起撞向落地窗。
感觉到身体在下坠,路明非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墨西哥分部已经沦为了一片火海。路明非从没想过自己最后会死在墨西哥,真是中国古人所说的客死他乡,悲从中来。他想起了芬格尔还欠他三百零一美元,下周要交昆虫观察实验的报告,他还没有参加面瘫师兄或者诺诺师姐的婚礼。在落地前,路明非发现自己这辈子最后的遗言恐怕只有:“我靠,忘了窗户的玻璃已经碎了!”
衰人衰到死啊。
后背猛地撞向地面,路明非差点吐出一口血,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他的嘴中填满了一股血腥味。一把钢刀伫立在他的面前,他从光滑的刀身上看到了满脸是血的自己,这不是他的血,是亚尔弗列德的血。
秦杉奈抽回钢刀,刀尖上的血流向草丛。秦杉奈用刀背拍了拍路明非的脸,“别装死了,你是从二楼掉下来的。”
“……哦。”路明非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干得不错,”秦杉奈拿出一个富士A225数码相机,对着亚尔弗列德的尸体拍下一张照片,“亚尔弗列德没有逃跑,任务完成。”
“谢谢师姐。”
路明非环顾四周,墨西哥分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火龙在长啸,建筑在尖叫,死气沉沉的雷诺萨市在滔天的火光中完全苏醒,黑烟盘踞在城市的上空。
路明非咽下口水,“……师姐你干了什么?”
“我把墨西哥分部的所有仓库都打爆了。”秦杉奈收刀,“放心,墨西哥外环有一条防火带,不会烧到城区的。”
“好的,师姐,”路明非点头,指向已经被烧焦的马路,“请问师姐我们要怎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