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洛朗死了。
弗罗斯特·加图索逆光走进巴洛克风格的城堡,男女成对地在舞池中跳着宫廷舞,乐手们沉浸在轻快的音乐里,好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洛朗家族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算什么,洛朗家族的家主刚刚开着直升飞机坠入了泰晤士河,而他的女儿还在豪华的城堡,愉快地和同龄人一起开Party。
面向伊丽莎白邀请来的诸多贵族,弗罗斯特提高音量,努力地盖过大厅里的乐声,“好了,年轻的绅士、小姐们,今天的舞会到此结束,接下来是加图索家和洛朗家族的时间。”
女孩们提着裙摆,扫了一眼这个忽然闯进来的陌生人,由男伴们护送离开。
得知詹姆斯死讯的那一刻,弗罗斯特十分意外。虽然詹姆斯的言灵是先知,不是战斗型言灵,但他却不是一个会轻易被人杀死的低阶混血种,加图索家与洛朗家族合作多年,弗罗斯特这位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和詹姆斯也谈得上是多年旧识,弗罗斯特很难想象,那么狡诈、谨慎、阴晴不定的老狐狸会因为驾驶直升飞机失误而死在水里。
放眼整个英格兰,能无声无息地杀死詹姆斯的只有一个人。
“秦杉奈在哪里!”
鞋跟踏在地面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厅里,秦杉奈一身红色的晚礼服,倚在旋梯的扶手前,手中拿着一杯没有喝完的橙汁。她的肤色本就白皙,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映照在她的身上,流光溢彩,秦杉奈微微颔首,像在迎接臣子对她的觐见。
弗罗斯特不甘示弱地一步步走上旋梯,与秦杉奈齐平地站在一起,“一个小时前,你在哪里。”质问的语气盛气凌人,不容反驳。
“弗罗斯特叔叔,”伊丽莎白走下二楼,白色的裙尾扫过红色的地毯,“奈奈刚刚一直在二楼和我说话,至于说了什么,都是一些女孩子的话题。”
“丽莎,你的父亲就在刚刚……去世了。”弗罗斯特惋惜地说道。
“怎么会!”伊丽莎白心痛地捂住了胸口,颤抖地扶住了旋梯的扶手,“弗罗斯特叔叔,能告诉我,父亲发生了什么吗?”
“詹姆斯先生在驾驶直升机前往生日宴的途中,直升机坠入泰晤士河,詹姆斯先生不幸身故。”弗罗斯特打量着秦杉奈的神色,却没有一点发现,“丽莎,你应该清楚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相信你父亲的去世是个意外么?”
“您这是什么意思?”
弗罗斯特瞥向秦杉奈,“你真的确定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秦杉奈一直都在二楼和你说话?”
“弗罗斯特叔叔,”伊丽莎白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您不信任我?”
弗罗斯特凝视着伊丽莎白,平日里高贵冷艳的女孩在这一刻娇弱得犹如一枝枯萎的花朵,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丽莎,举办你父亲的葬礼要紧。”
秦杉奈扶起伊丽莎白,无视弗罗斯特审视的目光,穿过漆黑的古董走廊,进入休息室里。
格罗夫纳豪斯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弗罗斯特站在窗前,窗外是热闹的海德公园。詹姆斯·洛朗的葬礼举行前的这几天,他都会留在伦敦。加图索家的高级秘书帕西·加图索留在意大利照顾继承人恺撒,弗罗斯特这次出行只带了他的私人助理。
助理将煮好的咖啡放在弗罗斯特的办公桌上,“为什么不在洛朗先生的死亡时间上做文章?”
“时间对于秦杉奈来说有用吗,她的言灵是时间零!”
“洛朗家族及时处理了现场,并且对外封锁了一切有关洛朗先生死亡的细节,我们安插在洛朗家族的人找不到一点线索。”助理说。
“一点风声都没有吗?”
“没有。”
校董会的各个家族之间看似风平浪静,但其实都互相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了其他家族中,就像加图索家时时刻刻都可以得到洛朗家族的动向。洛朗家族族长的葬礼不是小事,以加图索家对洛朗家族的渗透,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得不到,伊丽莎白·洛朗是在警告他,她知道加图索家安插在洛朗家族的所有人手。
事已至此,弗罗斯特不得不停止追查。国际上有名的垄断企业家族,没有一个手段全部都是干干净净的,伊丽莎白有意阻拦,弗罗斯特如果执意查下去,就算真的能查到一些东西,却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到那时,洛朗家族和加图索家才真是撕破了脸皮。伊丽莎白已经预料到,弗罗斯特会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不得不退步。
弗罗斯特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妈的,伊丽莎白·洛朗和秦杉奈是共犯!”
伊丽莎白放下手机,从阳台走进休息室里,“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按照校董会一年前的协议返回卡塞尔学院,弗罗斯特·加图索就再也没有理由扣压你了。”
她不否认,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篡位”。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伊丽莎白坐在古旧的椅子上,“权利?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