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这样呢?”
澹月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将脑袋大半个都抵进斗笠中,纱帘垂在她的发顶,她目光灼灼盯着少年发散的瞳仁,在清澈的眸子里望见了一个自己的倒映。
他嗓子发紧,低眸就看见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瞬间就瞳孔地震,把人推开,语无伦次道:“幼稚。这难道就是你的新招数?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个,还是说有人喜欢?”
“等等等等……你别多想,我可没轻浮到那个地步。”听他越说越没边,她脸一热,连忙辩解起来。
周围人群不知怎么多了起来,密密匝匝地往这边涌。
散兵神情莫测,牵住她的手往前走去,唇上火烧一般的发烫,他难以忽视,便时不时朝她投去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眼里泛出冷冷的光。
“澹月。”
身旁的人脚步一顿,满脸见了鬼的惊恐,扭过头:“你干嘛这么叫我?”
印象中,小人偶都很少会直呼她的名讳,似乎就只有一次。而散兵一看就不是那种会礼貌谦逊称呼他人的性情,他说话很有自己那一套,一针见血,直戳痛处,听感上还不会觉得被嘲笑了。
他那一脸生人勿近,看上去像是只会叫人“喂”。
散兵抬眉:“别人能叫,唯独我叫不得?”
对了,还有一点,他会揪着澹月说的话不放,总是过度理解,并且他似乎很喜欢拿别人来和他自己做对比。真奇怪,大家都会有先入思维,认为自己是最佳的那个,可他偏偏会陷入自我纠结。
澹月轻轻摇头,弯唇一笑:“你叫的好听,你以后要多叫我名字。散兵。”
“……笑什么笑,难看死了。”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目光粗略地在她脸上扫了一圈,行步如风。
风将他的纱帘吹起,他背影像个侠客,仗剑走天涯,自蒲苇中走过,丝毫不曾放慢脚步。散兵自由如风,那该多好,可他身上从来都是重担,无人怜悯过他。
当然了,他也不需要怜悯,像他这样的人,得了旁人的可怜,估计会爆炸吧。
少年回过头,神色不耐:“说你两句你就不愿意走了?需要我去背你?”
“可以吗?”
他嗤笑:“做梦。”
两人渐行渐远了,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谐亲密,尽管发生过许多矛盾,好像都无法拆散呢。荧望着,唇边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她怎么就见不得有人只把心放在一人身上呢?
提瓦特是神秘的,而在提瓦特之外,还有天空岛?
世界广袤无垠,她该去探索,而不是在此地停留太久。
澹月啊,她很喜欢。她适合深渊,适合与相爱的人处于对立面。爱,往往是要在对立中产生才好看,要彼此误解才会知道爱的存在。
荧抚摸了下金色的短发,如今实在太平静安详,再让他们舒坦几天,她要制造麻烦,让澹月知道,爱从来不是在舒适的环境下产生,要你死我活,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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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望舒客栈,澹月已经记不得是如何说服散兵的了,他似乎看淡了,不在把降魔大圣当做一位合格的假想敌,这是好事,可她怎么这么不安。
这回,散兵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走进了客栈。而澹月径直走到了厨房里,为厨师言笑送上他拜托从璃月港买回来的松茸。
“你这数量也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这样吧,今晚我给你们亲自下厨,不知道你那位朋友爱吃什么呢?”言笑看似五大三粗,却也将她与那位少年出双入对看在眼里。
澹月沉吟片刻,好像确实不知道散兵的口味,于是匆匆忙忙回了客房一趟。
一推开门,她喘着大气,眼瞳亮亮的:“你爱吃什么?咸口还是甜口,要辣的还是不辣的,或者爆辣?”
散兵眼神意味不明,冷淡回绝:“我不需要吃饭,管好你自己就好,别添麻烦。”
下一刻,言笑就看见少女一溜烟跑了回来,她拍板说定:“要辣,重辣!”
“好嘞。”
没多久,澹月就捧着满满一托盘的饭菜推开了房门,辛辣的气味霎时间在鼻间弥漫,惹得人忍不住打喷嚏。
散兵神色不明地望着桌上红彤彤的辣椒油,绝云椒椒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我先说好,我不会吃这些东西,你若是对自己的能耐有信心,就吃吧。”
她夹起一筷子,递到他嘴边:“你尝尝看,不喜欢的话就吐出来。”
“你想捉弄人的心思,还真是显而易见,我该装作不知道吗?”散兵凑近伸手从她的手里接过筷子,反搁在她的唇边,蹭了蹭,“作茧自缚你该听过,你尝尝看吧。”
澹月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张口就吃进了嘴里,绝云椒椒的辣霎时间在口腔内炸开,放爆竹一般在噼里啪啦地炸,她脸色五花八门,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