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些尴尬,他不想把安澜想得坏,然而事实是安澜确实不想让他去汤泉,他就算是想要自欺欺人,也不好否认这明晃晃的事实。
陈语易看他脸色不好,却仍旧不肯住口,继续往外撂话,“你要是想让皇后放心,你干脆把承恩牌上缴了,往后再别承宠,让皇后彻底放心。只是不去汤泉邑算什么?不去汤泉邑也就十来天的事,等陛下从汤泉邑回来,就不宠你了么?”
江澄咬住了唇片,眼神开始变得痛苦,他舍不得明帝。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他唯一起了执著之意的,那便是明帝了。
为了让安澜放心,今生再不亲近明帝,这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陈语易看他如此模样,也不想再刺痛他了,自己重新坐回到他身侧的椅子上,对这件事下了个结语:“你既然舍不得陛下,那就不要总顾忌皇后的意思了。横竖你既不觊觎后位,也没有女儿需要夺嫡,就算是多承几回宠,也不碍着皇后什么。”
江澄心头暗叹,他是没有女儿,可是林从有啊,虽然以他对林从的了解,林从也不觊觎后位,林从也没想着替女儿夺嫡,可是架不住别人不信啊。
只是,江澄看了一眼陈语易,他不想把这些弯弯绕绕讲给陈语易听,陈语易一心练画画,都快要走火入魔了,再在这些事上分神,就太辛苦了些。
他收起满腹惆怅,轻声问陈语易道:“你我都去的话,两个孩子怎么办呢?”
陈语易答得毫不拖泥带水,“皇后说了,送去太君殿里同乐安一道住几天。”
那就等回头在朝堂上商议留京人选的时候再说吧,若是柳笙坚持要他守京,陈语易也就不能再说他了,江澄默默地做了决定。
江澄离开后,陈语易的贴身侍儿察儿走上前来问他:“主子,您以前都不管江主子的事,您今个儿怎么破了原则了?”
陈语易烦躁地一揉额头:“还不是为了永和,他一个小娃都能说出他父君不得宠的话来,我想想都心痛。你这两天留心点垂拱殿的消息,看究竟是谁留守京城,如果是澄之的话,及时报于我知。”
察儿躬身答应:“主子,您真是爱儿子爱到骨子里。”
江澄从筠华殿走回丽云殿,瞧见明帝停在凝晖殿院门前的玉辇,心里头很有些担心。他家陛下也真是的,快要去汤泉了,还翻将要随侍汤泉的林赵二人的牌子,这是生怕安澜不把他们两个当对手么?
看来光曲线营救是不行的,他得找个时机直接跟明帝谈一谈,至少不能再让明帝给这本就紧张的局面添柴加火了。
在这种复杂的忧虑之下,十二月十三日,明帝和参赴常朝的几个臣下商量留谁守京的时候,江澄就开口道:“臣与柳相一人值守五日可好?柳相家中正君极爱汤泉风景,每年都要去的,臣却是不曾去过,今年也想过去看看,臣与柳相一人值守五日,公私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