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澄去参加宏儿的婚礼了,明帝也在睿思殿被沈芙的母亲缠住了,宫里的宫宴还是如期进行着,地点仍然在薛恺悦和董云飞住的暖阁中。这次的午宴,安澜就开口谈到了十五日前往汤泉邑的安排。
他笑吟吟地道:“淑君前个儿答应陛下留下来照顾辰儿,本宫很感激。别的弟弟,谁想去,谁不想去,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只有安澜在,明帝不在,在场的几个人互相看看,没人接话。
安澜见状,微有些尴尬,他笑着又补了一句,“想去的都可以去,不想去也可以不去,陛下的意思是全听各位弟弟自己的意见。”
沈知柔左右看看,幽幽地开了口,“我不去了,汤泉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没我的暖阁暖和,我今年在暖阁窝着吧。”
安澜听沈知柔这么说,立即表示同意,“汤泉那边炭炉火盆都少,也就浸汤泉的时候暖和些,出来就有点冷了,知柔还是在暖阁里住着更宜病体些。”
沈知柔点点头,表示对安澜这话予以认可,但心里并不是很高兴,因为身体不适才留下猫冬,多少有些无奈的意味。
安澜当然不知道沈知柔这细腻的心思,他只盘算着,既是沈知柔不去,那回头就得跟太医院说让那个平日里给沈知柔诊脉的来太医留在太医院值守。
薛恺悦也跟着开了口,“臣侍也不去了,臣侍月份大了,泡汤泉不相宜。”他说的干脆简短,脸上也没什么不情愿的神色。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去与不去都没什么好矛盾的。
安澜见薛恺悦如此大方,倒有些佩服他,他知道薛恺悦刚有孕那阵子很粘乎明帝的,最近住到暖阁来,明帝未曾留宿过,倒也不见薛恺悦有什么不满的,当真是英武男儿,气度豪迈,拿得起放得下。
同住暖阁,沈知柔和薛恺悦都说不去,董云飞也就跟着表示不去,“恺哥不去,臣侍也不去了,秦太医说臣侍的胳膊至少得养个四十五天,臣侍且在暖阁养着吧。”
安澜听了,连忙和颜悦色地宽慰人:“小云不去的话,本宫传两个会演滑稽小戏的男伶人进来伺候,天天给你和贵君逗趣解闷。”
董云飞可有可无,“成吧,皇后哥哥看着安排就行。”
他这两天看传奇本子看得上瘾,只想晚上安安静静地看传奇本子,连玩木牌都没那么热衷了,对于滑稽小戏,完全不放在心上,但安澜既提到薛恺悦,这就不是专为他一个安排的伶人了,他就没有拒绝。
沈薛董三个都说不去,而且听安澜的语气,他是要去的,那余下的几个人就有些难发言了。赵玉泽和林从眼观鼻鼻观心,都没说话。赵玉泽其实不是很想去,他对于那个汤泉邑没有什么特别的喜爱之意,而且他也去过好几次了。
但十八日是他的生日,他若是不去,生日就要一个人在宫里过了,他自从进宫以来,还不曾一个人过生日,他无法想象没有明帝陪伴的生日是什么样子的。
林从自然是想去的,他是个爱玩水的,每次去汤泉邑都玩得十分畅快,可是他顾虑着安澜最近对他比较提防,不肯在明帝不在场的时候第一个开口说要去。
“我倒是想去,那个汤泉邑周边风景不错,我想过去瞧瞧,边看边画,可是我的两个孩子怎么办呢?他们是小男儿,去汤泉邑多有不妥。”陈语易打破了沉默,陈语易这两天总觉得怎么努力画也画不出他想要的感觉来,想着古人说奇山阅尽方有佳作,有心想要去汤泉邑逛逛,可他也顾虑两个儿子没办法安置。
薛恺悦听了,在旁边笑着道:“他们哥儿俩才几岁啊,小孩子家家的,去玩一趟无妨的。”
陈语易看薛恺悦这么说,勾唇一笑,黑白分明的鹤目上有一抹淡淡的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了。等贵君肚子里的皇子生出来,贵君就知道了,养儿子要处处小心,比养女儿麻烦得多。既怕他磕着碰着,又怕他冻着饿着,既得防着他被人怠慢,又得防着他被人惦记,更要防着他遇到坏人,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
这话安澜很是赞同,安澜在他说完,立刻就接话道:“文卿顾虑得对,是不能带弘文和永和去,小男儿不管几岁,都不应当去汤泉。本宫也不打算带乐安去。”
陈语易闻言,就把视线移向了安澜,意思是要安澜给他拿主意。
安澜脱口而出道:“文卿想要去,这事也好办,澄之多半不会去,他往年都不去的,把两个孩子暂时挪到澄之殿里住几天,白天有乳父照管,晚上有澄之照料,也很稳妥的。”
安澜这话一出,陈语易还没接话,林从就又看了赵玉泽一眼。赵玉泽明白林从的意思,抿了抿唇,思考要不要开口。他这会子不说话,江澄多半就真的去不了了,可是他开口的话,等于当众挑明了他和江澄是一气的,这对于他和江澄都不利,而且江澄究竟要不要去想不想去,他也不知道。
在赵玉泽思考犹豫的时候,冷清泉开口了。冷清泉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大的本事没学会,看彼此的小争小斗小心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