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鲜亮丽底气十足的?可是他别无本钱,身体好的时候还能够靠着千娇百媚温柔小意赢得妻主的喜欢,如今就只能把自己的缺憾和凄惨讲出来,博取妻主的怜悯,这实在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足可悲哀的变化。
明帝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伸胳膊将人自己的心口上按:“柔儿你真是,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朕这几天实在是忙得走不开,云儿打死了人,从儿家人惹了官司,朕身边的那个倩儿也不省心,澄儿又不在朝中,朝廷上里里外外好多的事,朕每天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沈知柔听明帝这么说,心里头越发好过了些,他用自责的语气把话题收住:“陛下这么辛苦,臣侍还胡思乱想冤枉陛下,臣侍实在是大错特错,臣侍下回再不敢这么着了。”
他本想语气用成自责的,声音用成娇俏的,起到双重的效果,奈何久病体虚气力不足,听在明帝耳朵中是既低沉又幽怨,宛如寒蝉哀鸣露蛩啼井。
明帝怜惜之意陡起,低头吻住人的额头,轻声哄道:“乖,不要多想,朕这几天就是忙,你瞧今个儿朕不那么忙了,不就即刻过来了么?”
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斟酌着措辞逐条驳正他说的那四条问题,想让他能够方宽心一些:“柔儿你方才说的那四条,也都不存在的。头一条,朕不是初登大宝,不需要男儿家有多么显赫的家世。第二条,公主多了争竞多,朕不能没有公主,却也不希望有太多公主,柔儿你给朕生的是个皇子,朕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第三条,柔儿你是给朕做后宫,不是给朕做朝臣,后宫男儿只要温顺贞洁,就足够了。第四条,柔儿你身体不好,这也只是暂时的,朕打发了那么多护卫出去,早晚会有消息的,等寻觅到了灵草妙药,柔儿就能康复如初了。”
妻主如此尽心尽力地安慰他,沈知柔虽然心里头仍旧不那么踏实,却也不像这几日那么恐慌了,他糯糯地应了声“臣侍知道了,臣侍不会再胡乱猜想了。”
明帝笑了笑,她并不相信他,她之前待他略微冷淡了些,他就闹绝食,差点没把小命丢掉,这几日没过来看他,他就担心她恼怒了他,他如此容易忧虑,岂会因为她的一番开导就彻底改变呢?
她思量了一下,决定给他换个猜想的方向:“柔儿你总是瞎想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等你病好了,要做些什么?譬如有什么事是你最想做却一直没能做的,等你病好了之后,可以开开心心地去做?”
沈知柔想了想,茫然地回复她:“臣侍没有什么要做的。”
他的确没有什么要做的,他自打生病以来,就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活不了几年的,一个总觉得命不久矣的深宫男儿,哪里还能对未来有什么期盼?
明帝听他这么说,微有些受挫,但她不是那种轻易气馁的性格,继续启发他道:“怎么会没有什么想做的呢?朕都想过,等柔儿病好了,朕要同柔儿做什么,柔儿就一点都没有想过吗?”
“陛下要同臣侍做什么?”沈知柔被她调动了好奇心。
“等柔儿病好了,朕要带着柔儿去巡视,让柔儿走一路画一路,把姚天的美景全都给朕画下来。朕还要建一座功臣塔,里面的功臣画像,朕全都交由柔儿来画。朕还要柔儿每年给朕画一幅合宫欢,一直画到朕八十岁。”明帝说到这里,自己也兴奋了起来,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八十岁鹤发童颜的她,与同样高龄的后宫众人坐在一起,女孙拱卫,婿男绕膝的情景,只觉这便是最好的明天。
沈知柔笑出了声:“陛下想得还真远,八十岁,臣侍可不想活那么久,活那么久成了个糟老头,没得惹陛下厌。”
明帝慨然承诺:“柔儿你就是活到一百岁,朕也不会厌了你。”
沈知柔在她怀里瞪大了眼睛:“一百岁,那还不成了老妖精了?”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头却有认真地在想如果他真的能够康复,他要在那重新获得的生命中做些什么事?
“如果臣侍真的能够好起来,那臣侍要天天骑马,要骑个过瘾。”他当年才刚学会了骑马,就摔了下来,接着查出了身孕,又由此查出了心疾,骑马的事就此被束之高阁,如果他能够好起来,他一定要骑个痛快。
这么简单的愿望是明帝没有想到的,明帝略微思索了一下,对沈慧卿的心疼又上了一个台阶,“乖,等你好了,朕一定带着你骑马出巡,踏遍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