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和闻宪婉,一左一右抱住闻宪英的手臂,三人站在门外,看冯府的仆妇收拾闻宪英的行李。
闻宪英的东西实在不算多,只一个箱笼就全装下了。
冯徽冷眼看着她淡漠的深情觉得十分解气,但转眼看到闻宪婉,她顿时恨得牙痒痒。
冯徽厉声道:“闻宪婉,你给我过来!”
被叫到名字的闻宪婉身体一抖,抓着闻宪英胳膊的手却更紧了。
闻宪英轻叹,轻轻推她几下,“过去吧,别惹她生气。”
闻宪婉这才松手,挪回母亲身边。
“闻大小姐,东西收拾好了,请吧。”仆妇粗声粗气道,两人扛起箱笼向外走,另有人毫不客气地拽上了闻宪英的胳膊。
眼见姐姐被下人们“请”走,闻宪婉红了眼睛,牵起母亲的手,恳求道:“阿娘,阿姐知道错了,别送她走好不好?”
“又不是我要送她走,”冯徽无情地抽回自己的手,“你舅父下的令,找他去。”
离开时,闻宪英经过冯徽,特意停下脚步,微躬身行礼道:“夫人,保重。”
冯徽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乡下田庄是个好地方,好好休息,等嫁到太常丞家,几个孙辈可要你多操心了。”
仆妇们掩嘴低笑,冯徽并未制止,闻宪英只乖巧地应了声,便向门外走去。
送她的马车套好在后门处等候,闻宪英朝那边走去,一路上引来冯府诸多下人的围观。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早传遍了冯府上下,大家都出来看热闹了。
其实闻宪英和冯宙君的关系,早有不少人看出不对劲,只是如今这个结局还是令人唏嘘,惋惜有之,嘲讽更不少。
大家看到闻宪英神色如常,都道她是强装镇定,但闻宪英自己清楚,她是真不在乎,便是全城人来看也不会让她难堪。
眼见快走到门口,闻宪英身后突然变得嘈杂起来,有人哑着嗓子迭声喊“宪英”,伴着疾追奔跑的脚步声。
“是大公子!”盈盈闻声要回头,被闻宪英按住。
闻宪英胁着她继续向前走,连丝毫停顿也无,径直上了马车。
她稍坐稳,敲敲马车壁板,催促道:“启程。”
车夫吆喝着挥起马鞭,马儿拉着车驾缓缓启动,轮毂辘辘前行,渐渐远离了冯府。
由始至终,闻宪英都未回头,瞧一眼追悔莫及的冯宙君到底病成了什么样。
“宪英”的呼唤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惊呼。
盈盈忍不住掀起车帘向后张望,只见后门外一堆人呼啦啦围拢在一块。
冯宙君晕倒了。
冯家在邺京城外有不少庄园,四明山北坡的是条件最差的那个。
小庄子在半坡上,种满了山楂树,花期刚过,山坡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白色花瓣,那种独特的味道尚未散尽。
马车停在山脚下,闻宪英带着盈盈徒步上山,仆妇们陪抬着箱子把她们送到山上的庄子后,稍微歇歇脚便离开了,只留下主仆二人。
庄头梁全早前得到消息,知道主人家的表小姐要来,领着一家七口人来迎接。梁庄头是个矮矮壮壮的老实庄稼人,不像冯府那些势利的下人,殷勤地接待了闻宪英,帮她们将箱笼抬进了房间。
虽然这是庄子的正房,也提前洒扫过,但看起来还是非常简陋。
梁庄头的小女儿用粗陶碗盛了一碗茶水奉给闻宪英,“表小姐请用茶。”
“谢谢,”闻宪英微笑地接过茶碗,喝光了苦涩的茶水,“可以为我旁边这位姐姐也盛一碗吗?”
小姑娘点点头,赶紧去给盈盈也盛了一碗来。
梁庄头向闻宪英打躬,憨笑道:“实在不好意思,这里条件差,我昨儿才接到信儿,说有贵人来,实在没啥能准备的,表小姐看缺啥,我再去找。”
“不必了,这些够用,多谢。”闻宪英温和道。
梁庄头又向她介绍了几句庄子里的情况,便和家里人都离开,让她好好休息。
闻宪英和盈盈开始从箱笼里取出东西,布置房间。但她们带来东西实在太少,没多久就归置好。
盈盈望着空荡荡简陋的村舍,忍不住叹气,“冯家人真是太不厚道了。”
“好了,别感叹了,”闻宪英笑道,拍拍木板床,“过来坐下休息。”
盈盈坐到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更是止不住叹气。
她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你不是外面认识挺多朋友的吗?”
闻宪英挑眉,“你说我做点什么呢?”
“也许、也许可以让你的朋友上门来提亲,假装结婚,先躲过去那个什么太常寺老头呀!”
盈盈又想了几个离奇的办法,说罢也自觉不靠谱,愈加颓丧起来。
闻宪英摸摸她的脑袋,“别愁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