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
他想起身,却发现身体沉重得不能脱离座位。
冯宙君切实感受到自己的软弱,胸前的衣服上顿时多出几点深印,他抬头,却不见屋顶漏下的雨。
闻宪英从地面的震动中醒来,下意识抬手去遮眼睛,两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亮光。
闻宪婉和盈盈扶起她,她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发麻,酸软无力,全靠她们两个把她拖回了自己的卧房。
闻宪婉坐在床上,捧着热汤啜饮,盈盈为她拆下钗环、梳理凌乱的发丝,闻宪婉拧好帕子为她拭去脸上的污尘。
闻宪婉安静得有些呆滞,看不出喜悲,这令闻宪婉担心。
“阿姐,你还好吗?”
闻宪英摇头,冲她笑笑,闻宪婉却更心疼了。
闻宪婉将帕子投水,“阿姐,昨晚大舅父找阿娘过去谈了你的婚事,他们打算尽快为你安排,好像已经定好了几个人选,今天就遣媒去说合。”
眼见闻宪英还是无动于衷,闻宪婉急道:“阿姐,你该怎么办呀!”
“我不知道,”闻宪英叹道,把空碗交给盈盈,“再盛碗汤来。”
闻宪婉没了脾气,低头抹眼泪,闻宪英无奈,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哭什么,他们总不至于把我发卖了。”
“难道就让他们把你嫁给不明不白的人吗?阿姐,为什么你不能和宙君表哥……”
“别再提他了,”闻宪英打断,“别再想这些不由我们做主的事了,去厨房拿些吃的,我快饿死了。”
闻宪婉无奈,她也明白自己的担心不过徒劳,说再多只是给姐姐多添烦恼而已。
闻宪英吃了东西,梳洗后重新躺回了床上,闻宪婉见她睡着,才同盈盈一起离开。
房门被关上,闻宪英睁开了眼睛,她根本睡不着,在闻宪婉面前都是装出来的顺其自然,她才不会老实为鱼肉,等着刀俎来。
女子有三从之义,闻宪英已无父,婚姻之事被冯徽拿捏,她必须要为自己找到一门冯徽、甚至冯家都不能推拒,且对自己有利的婚事,从人子变人妇,尽管前途艰险未知,但至少她能摆脱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还有折磨她十几年的嫡母。
闻宪英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琢磨着自己的婚姻出路,冯宙君却在病榻上生煎火熬。
他病了,连日在官署操劳,归家后又遭变故,他在枯坐一夜后发起了高烧,时好时坏。
冯宙君被烧得疲惫恍惚,内里去灵台清明,心中时时挂念着闻宪英,让他在病中也挣扎不停,难以安养。
他生病这两天,冯伏伦来看过一回,看到儿子烧得赤面青目,他慈父心作祟,责怪他耽于儿女情长的话实在不忍骂出口,只无奈嘱咐郎中和下人好生照顾,狼狈而去。如此,冯伏伦却更笃定闻宪英绝不能入他冯家的门,否则来日必会搅得家宅不宁,终成大祸。
第三天上午,冯宙君的高烧终于暂退,身上的衣衫都被打湿了,仆从伺候他重新换上一身中衣。
冯乙君坐在床沿边,端着碗,小心翼翼吹凉鸡汤,再耐心地半勺半勺喂给冯宙君。
冯宙君勉强喝了几口,实在食不下咽,有气无力地推开了冯乙君的手。
“你再多喝点,要赶快好啊,”冯乙君重又把勺子递到他唇边,“你病这两天,家里人都急死了,祖母成天在佛堂里求这拜那的。”
冯宙君心生愧疚,张口吞下了鸡汤,没想到喝得太急被呛到,连连咳嗽起来。
冯乙君赶紧放下汤碗,为他顺气,心疼之余,忍不住埋怨起来:
“你看看你,为了那个女的,病成什么样了?连和景阳伯府议亲的事都耽搁下来了。人家倒好,跪了一夜,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照常过日子,我看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心上!”
冯宙君气得翻白眼,拨开她的手,“你、咳咳、闭嘴,不要再说了!”
“我偏要说!”冯乙君倔脾气上来,不仅要说,还要把脸凑到他面前说:
“你就是色令智昏眼瞎了看不出她的心机,你以为她是喜欢你?她根本就是看上你的家世,攀权富贵,心机势利,你难道要让这样的人当咱们家的主母吗?”
“她喜欢的是我,所以就是势力眼?难道她喜欢那些庸碌小人才是高风亮节吗?”冯宙君反诘道。
冯乙君冷笑,“我的好阿兄,她知道你要娶伍姐姐之后是怎么说的?是不是‘我与大公子只有兄妹之情’,都是别人误会她了?她明明就是见当冯家宗妇无望,不肯再虚与委蛇了。”
病得昏昏沉沉的冯宙君只觉得妹妹满嘴歪理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于是话锋一转,反问道:“你如此贬低她,为何又对闻宪赟那小子痴心不改?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难道他就能配得上?不是另有所图?”
“赟哥哥是男人,他可以文武晋身,如何配不上我?他才不需要向他那个虚伪的姐姐故作深情来钻营名利地位。”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