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慧瑾兴致盎然,“想与我交手?”
冷明烛点头。
程慧瑾却拒绝她:“你我交手尚不着急,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转而朝着许靖池说:“高手过招才畅快淋漓,我瞧着你小情郎不错,舍不舍得让给我过过招?也让我松松筋骨,大光明寺里无天无日,无趣得很。”
冷明烛:“有什么舍不得,我家阿池擅使长/枪,一手/枪法登峰造极,平日里只会关起门来练给我一个人看,今天就让瑾姑也见识见识,只可惜屋里狭窄施展不开拳脚,白白便宜你先占尽上风。”
招呼许靖池过来,正色道:“拿出你的看家本事陪瑾姑练练,我方才把你吹的厉害,莫要给我丢脸!”
许靖池被她骚话弄了个大红脸,踏出两步走到前方。
程慧瑾站起身,与他相对而立,摆了个起手式,感慨道:“上一次与人过招讨教还是我师姐,如今却换成了你家小情郎,可见我瑾姑这一生都脱不开你们家了。”
当年同门的一对师姐妹,每日起早贪黑习武修文,白日里扎在一处学习兵法策略、探讨武功秘籍,夜晚缩在一个被窝里互助取暖,那段青葱年少的岁月,至今刻骨铭心。
只可惜一个命丧黄泉九幽,留下万般遗憾未了,一个隐于禅房痴迷仇怨,心甘情愿与世隔绝。
两厢都不得解脱。
冷明烛面容七分肖母,三分冷漠狠厉似父,如今她一身艳色华服随性而坐,银灰眸中空无一物,倒像极了当年山间练武无忧无虑、战场上英气逼人的林皇后。
每每瞧见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程慧瑾总忍不住追忆起从前,想起曾经与师姐的点点滴滴,所以她将林皇后练的武艺剑法一招一式全都传授给冷明烛,看着她手执师姐用过的长剑挥舞出同样潇洒流畅的剑招时,连程慧瑾自己都分不清何人是故人,何人是眼前人。
但愿她此生,不像她母亲那般被宫门高墙束缚,能够自由自在嫁心悦之人,做喜欢的事,脚步踏遍向往之地。
程慧瑾偏过头,收敛思绪不再看她,将精力转移到与高手交手中,以此驱除心中愤懑之情。
许靖池抬手横至胸前,做出随时格挡的动作。
程慧瑾跨步上前,袍袖一拂成漫天云浪之势袭来,离得近了才发觉她袖中、一只素手像又快又狠的刀,朝着面门劈刺而下。
许靖池只觉得一阵疾风骤雨迎面劈来,不慌不忙转动手腕架开程慧瑾的袖中手刀,并不断向后撤步。
两人双手相触的一瞬,他才真正发觉眼前女人真人不露相,内功深厚深不可测,短短刹那相碰便震得他手腕微晃,瞧她面上,却巧笑盈盈游刃有余,显然还不曾真正发力。
程慧瑾已然对他有了几分了解,当即手腕一转回拉,另一手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面门猛击,拳风所到之处披荆斩棘一般冲开许靖池额前碎发,他只觉眉心发凉,知道自己内力远远不及便不再打算与她硬碰硬,后脚继续撤出,身形移动以快制她。
两人陆续拆解数十招,程慧瑾时不时以大力相击,有时又抓他身法中的破绽以快制快,总之总是能精准无误的在他采取下一步招式之前将人拦截住。
她与林皇后的精妙诡谲不同,程慧瑾更擅长以自身深厚内力一招制敌,使得比她弱的对手先心生怯意出手拘谨;若遇到内力相当甚至更胜她一筹者,便稳扎稳打成僵持状,寻人破绽再一击即破。
许靖池胸前硬承她一掌,被那一掌震得咚咚后退数步,直到左脚抵在墙角方稳住身形,再抬头去瞧,那边程慧瑾已然收招吐气,面色如常甚至较方才更添几分愉悦。
冷明烛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兴奋非常,等两人收手停下,拍手鼓掌道:“瑾姑功法更加精妙变换自如,改日都教给我才行。”
程慧瑾掸去素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坐到对面木凳上,道:“你能学自然尽数传授给你。”
许靖池输了比试,自觉给冷明烛丢了脸,垂头丧气退回她身边,屈膝往地上一跪,“属下给主人丢了脸,请主人责罚。”
冷明烛并不安慰也不责罚,朝程慧瑾问道:“瑾姑觉得阿池如何?”
程慧瑾道:“以他这个年纪能有这般身手已经很好了,身法轻快形如鬼魅,反应敏捷应对得当,内力修得扎实稳固,是个可塑之才来日必成大器,公主不光看脸的眼光不错,挑人身手的眼光更是毒辣非常。”
“听着没,瑾姑在夸你,还跪着做甚么,快起来。”冷明烛亲自将人扶起来,顺手拍掉他玄色衣袍上的灰尘,伸出手勾勾他隐在身侧的小指,颇有几分奖赏的意味。
许靖池浑身一颤,被她勾起的小指制不住地回勾,顺带着跳了两跳,挨着她指腹轻轻蹭了蹭,心道:早知这样就该多挨两掌了……
他无意识的小动作倒像猫儿的毛绒小爪子抓着主人指头纠缠,软软痒痒的惹得冷明烛闷声轻笑。
程慧瑾权当没看见他二人的弯弯绕绕,“初四冥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