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午,薛盈这边已经安定下来了,烧退了,太医行针又逼出了一点淤毒,薛盈半夜吐了几次,这会儿喝了参茶,喝了药,睡得特别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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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只要仔细调理,再慢慢服用解药,太子年轻,身子必定能强壮来。”
陈太医这些天苍了不少,熬得厉害,来一副道骨仙风气度,这几天就很接近他这年纪的糟头子了,眼下青黑严重,头发好似都多白了一些。
“劳烦陈太医,多日未曾归家,一会我人送陈太医回府修养。”卫听春对他语气分和善。
陈太医没有推辞,只说:“太子醒来之后,最近这段时日我会将解药陆续加入,辅以药膳,很快太子的精气都会好来。”
“只不过因为他中致幻毒药经年日久,想要彻底拔除,必定有先加重的过程。”
“就像疮疤要烂得彻底,才好剔除,”陈太医说,“这段时日,切莫让太子心绪伏太大,否则依旧分危险。”
卫听春自然白这道理,频频点头。
陈太医说完之后,卫听春很快便安排他离开了。
太子府里的有人,卫听春其实都不太能认得清,但是无论是哪一,都认得她,更认得她身上佩戴的玉佩,随她使唤,她简直像是这太子府内的主子。
这件事若是从前,卫听春只会觉得薛盈待她为重。
但是现在……她难以想象,薛盈是在怎样的心情和目的下,给她准备了拼来便能用的太子印章。
又是什么时候,让他府内流水一样来去的侍从家将,认得她这张脸,并且对她唯命是从的。
卫听春送走陈太医,抱难以描述的心思回到了屋子里。
薛盈还在沉睡。
卫听春却根不靠近他身边。
她距离薛盈很远,在昨夜她透气时候的窗户跟前站,还是顺那条缝,吸外的新鲜空气。
她一站又站了好久。
等到快入夜,婢女端来薛盈的药,卫听春听到声音,浑身麻木地转头。
这才发现薛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且正在看她。
卫听春要回床边的脚步一顿。
挪开视线之后,开始在屋子里折腾。
一会儿去弄一弄才点来,还不用剪的蜡烛,一会儿去桌子边上,拿帕子不知道瞎抹什么。
把帕子抹得黢黑,她才发现,她用来瞎抹桌子的,是周礼给她的那块手帕。
刻脏兮兮的手帕她展开,她才发现,那上,竟然绣一对鸳鸯。
她眉梢一跳,她那天根就没注意到这。
鸳鸯帕子不是随便乱送乱收的,这周礼……搞什么?
卫听春赶紧又去洗帕子,这得找机会还回去呢。
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时候,婢女伺候醒过来的薛盈进药,薛盈却不张嘴。
婢女送了两次勺子,薛盈的嘴唇像蚌,根一点送不进去。
他的视线,一直跟在屋子里乱转的卫听春。
“殿下,喝药了。”
婢女第三次柔声开口。
卫听春装没听到,她把周礼给她的手帕洗得干干净净了,就又找别的事情干。
她把窗台上,长榻边摆的花盆数了第七遍的时候,那婢女还是一点喂不进去,只好暂且放下药碗,走到卫听春身边,屈膝道:“姑娘……”
卫听春脑子正缠一团能把自己勒的乱麻呢。
这婢女一叫,她吓一跳。
但是表上她肯定是半点没有表现出来的,沉稳得犹如一条狗。
“姑娘,太子殿下不肯进药。”
卫听春闻言在花叶子上乱揪的手指一顿,连头没有回道:“放那吧,下去。”
婢女立刻如蒙大赦一样,应声:“是!”
她和另一婢女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卫听春和薛盈。
卫听春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她转身慢悠悠地朝薛盈身边走,看上去分的放松,简直闲庭信步,色如常。
她走到薛盈身边,居高临下对上他的视线,开口问道:“好容易把小命捡回来,不喝药闹什么妖呢?”
薛盈没吭声,他说不出来话。
陈太医说了,他喉咙里都淤毒灼烧破了,得有几天说不出话。
卫听春坐在床边上,端汤药,已经快冷了。
“赶紧把药喝了,不许闹了。”卫听春说,舀了一勺,送到薛盈唇边。
薛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