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本就是隐私,他也无意要打探偷看什么。
而且,这信既然是以子帧的名义送过来的,子帧必然是知情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等小陈将军去跟别个熟识的小将去说穆大少爷的回信,聂峋这才抿着唇角,呼吸都放得极轻,而后小心翼翼打开信笺。
虽然只有薄薄一张信纸,但聂峋一颗心已经被填得满满当当。
还沉甸甸的。
打开信纸,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后,聂峋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抿起唇角,笑了起来。
夜色深浓,他却觉得又温柔又暖心,一如手里这封信。
哪怕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但于他而言,已经足够。
大小姐说,柳枝收到了,她很喜欢。
还让他多寻一些送回去,他当然不会告诉大小姐那柳枝就是一棵普通的柳树上折的,当然,也不能说是普通,那棵柳树真的很繁茂,很有生命力,他便当做送信的由头给大小姐送了回去。
没想到大小姐竟然真的喜欢。
那他以后会更加留意,多给大小姐寻一些。
而且!
聂峋心情渐渐激动,脸侧也泛上了红晕——
大小姐让他保重!
看着最后的‘保重’二字,聂峋郑重但又动作很轻地点了下头,像是在给远方故土的大小姐回应。
他会的。
走之前大小姐就已经叮嘱过他许多遍,现在回信上更是特意交代,他自然信奉为神旨。
对着这寥寥数字,聂峋看了许久许久,都快把这几个字印到心里,他这才小心翼翼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里,而后放进胸前的衣襟中,贴身保存。
陈觉是等他看完了信,并把信收起来,这才又重新折回。
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和当年的自己有些像。
当初,他收到表妹的信件或者送来的什么东西时,都是这样子对着东西傻笑,然后又珍而重之地收起来。
他总觉得,以昭朝妹妹的聪慧,应该对阿岭的心思会有所察觉。
但平日里看着昭朝妹妹和阿岭的相处,又毫无不妥之处。
陈觉想不太明白,这也是他美同子帧,还有昭朝妹妹主动说这件事的原因。
也许——昭朝妹妹另有打算呢?
又是个女孩子家家,她都没主动提起,他一个外人,怎么能主动提这事。
陈觉能肯定,信上应当没写什么,阿岭就是自、自嗨。
对自嗨。
昭朝妹妹以前跟他说过这个词,他觉得现在用到阿岭身上,很贴合。
眼风里瞥到小陈将军过来了,聂峋收敛了下心情,但因为太过开心太过愉悦,还有种此生从未尝过的欢喜,就算收敛了,眉梢眼角依然不自觉带着笑意。
就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扬。
看他这个样子,陈觉心里甚是唏嘘,原来他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么?
确实有点傻小子的感觉。
他嘴角轻轻抽了抽。
“小陈将军。”聂峋看了他一眼,故作镇定地沉声道。
陈觉回过神来,没再盯着他脸上的笑看,而是认真道:“明日过了沉月湾,再过一日就到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天黑前,能到,就是沉月湾有些难行,到时候多小心着些。”
来的时候,聂峋就已经知晓沉月湾的情况,他本也没掉以轻心,小陈将军又来特意叮嘱,他自然领情:“好,我知道。”
陈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早点睡罢,回信的话,等过了明日到地方后,再好好回,现在先睡觉。”
聂峋眼睛微亮。
小陈将军笑笑:“自然是一块送回去。”
聂峋沉默片刻,道:“谢谢小陈将军。”
陈觉笑笑,什么也没说。
时至三月下旬,月亮是后半夜升起来的。
轮值守夜的聂峋,靠在树上,看着挂在天际的弯月。
离京已经五日了,也不知道大小姐这几日都忙了什么,庄子上忙不忙,有没有继续开放宴客了?
一边想着,一边摩挲着手腕的鸡血藤镯内里刻着的字。
他好像有点明白这段时间在庄子上偶尔听到课堂那边背的那些思乡思人的诗词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京城,有家山庄。
穆昭朝何止是忙,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橘子树和柚子树开花了,要杂交培育橙子,因为橘子和柚子的种类繁多,哪怕只是两两杂交,工作量都非常之大。
既要按着穆昭朝辛苦列出来的表格,不同种类之间人工授粉杂交,还要做好标识,免得等结了果子不知道是哪两个种类的橘子和柚子杂交出的,白做试验。
因着有挂果率还有旁的因素,人工授粉也不可能只授粉一两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