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阿统可能是去矿山挖煤了,无论牧白怎么在心里疯狂嘶吼,咆哮, 甚至是怒骂,都只能是无能狂吠。
阿统压根就不搭理他,好像矿山塌了, 死里头了。
牧白艰难地咽了咽,明明心里慌乱得一批,但明面上还得保持镇定。
暗暗琢磨着,师尊到底是几个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师尊的气量委实小得可以。
牧白突然想起, 谁谁谁,好像是一个名人曾经说过,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既然阿统已经光荣了, 那么剩下的事情,只能靠牧白随机应变了。
他稍微清了清嗓子, 又露出了自以为天真可爱的狐狸笑容, 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夹子。
“师尊……”
结果一句师尊才喊出口,迎面就被师尊敲了一下头。沙包大的拳头,咚的一下, 正中他的额头正中央。
牧白“哎呦”一声,一边缩着肩膀偏着头, 一边眯着眼睛, 连声嚷嚷:“哎呦呦, 疼疼疼!师尊别打!”
“好好说话, 不许撒娇,听懂了么?”
奚华抓他衣领的手,渐渐收紧,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的脸,将他脸上吃痛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他其实有点纳闷,十年不见,小白怎么娇生惯养成了这样?
十年之前,小白跪着挨打,那简直是家常便饭,把他的皮肉抽到烂,他都只是扯着嗓子痛骂,犟得像头驴,打死都不求饶。
怎么十年之后,小白就这般娇娇滴滴的了?
刚刚奚华只是轻轻敲了一下小白的额头,根本没有用几分力气——他砸个核桃,都比敲小白的额头劲儿大。
结果,小白就叫成了这样,原本清秀的小脸,也瞬间皱成的苦瓜。
不过,比方才小白脸上嘲讽的笑容,要顺眼多了。
看来,让小白疼就对了。
就该让他疼,一直疼,一直乖,不疼不长记性。
“你再装?”奚华轻呵了一声。
“那我本来就疼啊,我没有装,真的疼了,疼了。我做错了,师尊,我知错了,我大错特错,错到离谱了,求师尊大人有大量,就把我这个不懂事的狗东西给放了吧,我求求您了,师尊,好师尊……”
牧白闭着眼睛,苦着脸,小嘴巴巴个没完,一口气就吐了好多字出来,就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奚华听了,眉头都微微蹙了蹙,觉得耳朵有点吵。
并且觉得小白的认错,根本就不是诚心诚意的,还是没有领悟到错误的关键,否则怎么着,也得掉几滴眼泪吧?
小白没有。
他只会扯着嗓子干嚎,连眼尾都没红,更别说是眼泪了。
不过,倒是有一句可以相信,小白应该是真的疼,奚华眼睁睁地看着,小白刚刚才挨了一下打的额头,竟然变了颜色。
先是一点点泛红,渐渐颜色加深,现在还微微有些肿,肿块里,还透着点青青紫紫。
感觉刚刚再稍微用点力,小白就要头破血流了……
奚华:“……”
啧。
真是好娇贵的。
他刚刚真的只是轻轻的,非常轻,非常轻,轻得就好像……好像在弹衣袖上的灰。
竟没想到,小白的皮肉,金贵成了这样,稍微磕一磕,碰一碰,皮肉就肿了。
那……那此前连续两次激烈交|欢,他对着小白的皮肉又是拧,又是掐的……还……还那样……嗯,小白身上岂不是……?
奚华陷入了沉思。
牧白吸了吸鼻子,害怕地抿唇,也跟着保持沉默。
很久之后,奚华才松开了手——他有点担心,再这么扯着小白的衣领,很可能会在他的脖颈上,留下很明显的伤痕。
到时候要是被其他弟子发现了,小白不好解释。
等等。
不好解释,或者无法解释,这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奚华心道,就该在他身上,比较明显的位置,留点伤痕出来,然后让人看见,如此,牧白才能知道羞耻。
知耻而后勇。
明辱才知改。
所以,他松开了,但却抬手轻轻扯开小白的衣领,看着小白惊恐到瑟缩的可怜样子,奚华只觉得很好笑,冰冷的指尖,缓缓划过雪腻白净的脖颈,划过喉结时,小白很明显哆嗦得更厉害了。
但还是很乖地保持姿势,头却忍不住一直往上扬,他越往上仰头,颈上的喉结,就越发明显了。
不知道是小白天生的,还是刚刚奚华扯他衣领时,不小心扯到了,喉结的那块皮肉,竟然比其他地方要红。
也果然不出奚华所料,小白的脖子真的留下了很明显的印记,这让他几次想伸手掐上小白的脖子,又迟疑住了。
再要掐,小白脖子上的伤痕,该泛起青紫了。
青紫不好看的,还是艳丽的红,更加好看。
小白还真是身娇肉贵的。
“那你说说看,你都错哪儿了?”奚华顺势,把手贴上了牧白的脸。
很明显感受到,牧白再度狠狠哆嗦了一下。
奚华放柔了声音,轻声细语地问:“小白,你很怕师尊么?”
牧白点了点头。
实际上,倒也不是怕。
只是师尊的手太、太、太凉了!
就好像才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冻鱼,凉得惊人,冷得骇人。触碰牧白时,就宛如冰冷的薄刃,在浅割他的皮肤。
这让牧白如何不抖?如何不颤?
他能保持住现在这个姿势,就已经算他很能忍了!
不过,既然师尊问他是不是怕,那就权当他是害怕好了,反正现在受都受了,不受也得受,大丈夫能屈能伸,阶段性示弱又不丢人。
“师尊,我……我哪哪都错了。”牧白艰难地吞咽口水,闭着眼睛,颤着声儿道,“我改,我一定改。”
错尼玛的。他才没错。
是奚华枉修正道,枉为人师,年过四十,还老牛吃嫩草,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