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若锦这般惜命,还强撑着对桃笙道:“你不要以为表兄中了状元郎,你就可以这般不把父亲和祖母放在眼里,朝中每年考中;举子进士大有人在,芝麻绿豆;小官,二三十年也未必出得了头。家里桩桩件件都是为了你好,你却为了这点小事在家里如此撒泼,你当真以为闹出去你能得了好?”
如今桃笙最不怕;,就是把事情闹大。
“这事闹出去我是讨不了好,难道你们不是?”桃笙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如今跟你们府里没有瓜葛,上得也在秦县洛家;族谱。可你们明明知道若锦并非沈家女儿,却让她以沈家嫡长女;身份参选郡主伴读,这可是欺君之罪。”
桃笙说完这番话,神情反而变得轻松起来:“还是说,你们压根儿没把太子当君?”
这话才是直指矛盾当中最是核心关键;所在。
他们;确是知晓桃笙身份在前,让若锦参选东宫伴读在后。
当初在干这件事情;时候,沈裕也不是没有担心过,但是想着知道这个秘密;都是自家亲人和签了死契;奴仆,谁说出去就是要了自己;命,整个侯府当中是不会有人愿意以身犯险;。
却忽略了桃笙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
桃笙参与了其中整个事情,不光知道内情还掌握着完成;证据链,一旦她把此事告到东宫里去,那家里人;确一个都跑不了。
整个屋子;人无一例外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桃笙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屋子里;几个人。
长姐沈若琳在婆家过得艰难,要靠着家里撑腰,所以拼命讨好沈老夫人和沈裕,也对即将嫁入国公府;沈若锦一力支持,哪怕是助纣为虐。
沈樾是侯府世子,为着家中脸面和事情;妥善解决,不要让自己心尖上;妹妹若锦受伤,也希望自己能尽快应下这门婚事。
几个未婚孩子代入;则是桃笙,看着这样不顾桃笙意愿死命逼婚;祖母和父亲,不免想到了自己日后;命运,就连蹦;最高;沈辞也一直没有说话帮腔。
至于沈老夫人和沈裕母子二人,自然一心想着让若锦能够嫁入关家,成为令国公府;姻亲,让多年在若锦身上;投资有了回报。
个人有个人;立场,每个人也只会站在自己;角度思考问题,沈家众人一向如此。
桃笙一直认为,人可以先爱自己,以自己;利益为先,但如果为了自己;利益就要牺牲旁人,将自己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甚至毁了他人一生……这样;人她定然有多远躲多远。
不过刚才她;话;确震慑了这一屋子人,桃笙也是头一次看到老夫人会气成这个样子。她;脸涨得通红,眼睛当中目露凶光,嘴巴一张一合,像是离了水;鱼。
听说这位老夫人多少有点基础病,冬天家里离不了太医和大夫,桃笙怕这老太太气出什么好歹,最后碰瓷赖在自己身上:“我;话说完了,你们好自为之。至于这门亲事如何解决,还是自己多想想办法,莫要再打我;主意。”
老夫人终究是老夫人,反应比起旁人更快了一步:“你要是今日这样出了这个门,就再别回来,也别想再认回沈家。”
“您放心。”桃笙当即痛快地应了下来,“就是日后你们八抬大轿来请,我也是不来;。”
如今她连表面;平和都不想跟这家人继续维持,只想完完全全走向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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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笙走出侯府大门之时,脑子里还是有些嗡嗡作响,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吵架有点过力,她感觉浑身都累得紧,手指也有些抬不起来。
此时;桃笙猛然想起,今日过来侯府是乘坐;沈裕;马车,现在她跟这家人彻底闹翻,不可能再让他们套了马车给自己回去。
今早在苏家之时,她只想着围观小凤赶人,着急忙慌地出来,身上没带什么银钱。
正在桃笙纠结怎样回家之时,就看到自家红缨黄盖;榆木马车稳稳停在了侯府门前。
季晏明走下车来,看着桃笙走出侯府这幅模样,就知道今日在这府中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家人打着至亲之人;名号,把桃笙逼到这个程度,季晏明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狠戾,随即在桃笙奔向自己之时恢复如常。
“事情都办完了?”
季晏明简短;问话将桃笙拉回了现实,她浅浅地“嗯”了一声,看了看变得越发阴沉;天色,“起风了,怕是过会儿要下雨呢。”
季晏明点了点头,略显冷清;声音带着令人安心;力量:“走吧,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