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发疯也因为这个吗?”闻清音抬起眼, 好看的瞳孔在阳光下宛若剔透的宝石。
在这一双眼眸前,仿佛一切隐藏和谎言都无所遁形。
发疯……
原来在闻清音心中他是这样的吗?体内恶灵的事如同往日的封层,还在流脓发烂的疮, 他一直不敢言语,不敢有一丝显露,就是因为裴君珩害怕。
害怕看到少年眼中厌恶恐惧的模样。
裴君珩眼眸垂下,薄唇抿起, 被风吹得摇晃的树叶阴影在他俊俏的脸颊上流动。
剑修外表强大俊美无虞,可每次在闻清音面前眼眸低垂薄唇轻抿时总能流露出一种易碎感, 似乎因为闻清音的这个问题伤了心。
见此闻清音心中咯噔一下, 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可闻小门主不知如何挽救, 只慌忙转移话题试图将裴君珩的注意力引到另外一边。
“当时你失去记忆, 为何不来找我问个明白?”
自龙脊山那事之后到现在有整整三年的时间,裴君珩又去了哪里?
在闻清音受伤回到云中仙门之后, 裴君珩就好像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就像当时割在他掌心的剑光一样决绝的毫无犹豫。
龙脊山之后……
裴君珩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觉地颤了颤,跟着闻清音的声音一同陷入到不可控制的回忆之中。
那天龙脊山的雨很大, 大的宛若上天的一场悲恸大哭,夹杂着轰雷的呜咽,雨滴力道大的几乎能将裴君珩击倒在地。
顾不得抹去脸上的雨水, 裴君珩将沾上泥土的玉环擦拭干净,在雨水冲刷和裴君珩的擦拭下玉环莹白如新, 在如此的昏暗环境中也能看到玉环在莹莹的发着光。
原本玉环应该是如圆月般饱满, 是圆满的一个圆, 可惜断开的裂痕宛若地裂无法修复, 而丢失的那一半也寻不到, 如同掉进了无尽之海一样找不到踪影。
圆月总是难全的。
玉笛。
他的玉笛在哪儿呢?
剑修看着虚弱的好似下一秒就会倒下,可是身形却还是倔强地挺拔,好像任何严苛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早就习惯了那些戒条,不会有一丝放松。
“找什么呢?丢掉的东西有何可找的?”恶灵的话语带着怨气,裴君珩不仅出乎意料醒过来,竟然还借着那股全新的灵力给了他一击。
若是裴君珩日后将那股灵力炼化为自身所用……
恶灵不敢想象那之后裴君珩的修为究竟能高到什么地步,那时候别说是恶灵想要侵占裴君珩躯壳了,没被碾成齑粉都算好的了。
黑雾蜷缩在裴君珩的丹田处,对着经脉的破损处虎视眈眈,他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而且看裴君珩还想去找那位闻小门主的模样,恶灵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取胜的方法。
前头被击溃的黑雾又悄无声息地蔓延,蠢蠢欲动着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恶灵尖利的笑声和埋怨在耳边不间断地响起,好像都能将耳膜刺破,和头顶的乌云暴雨落下来,几乎能将人砸晕。
可裴君珩却没有如之前那样将五感封住,恶灵也正是抓住这一点趁机疯狂作妖。
谁都知道裴君珩这样做的目的——
他还需要用五感去寻找玉笛。
但是裴君珩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本就是拉到极致的□□,再拉开一些就会绷断,可是裴君珩却好似察觉不到自己千疮百孔的躯体,只一头热的去寻找他想见的人。
万昼剑宗的少宗主冷清无欲,日日醉心剑道,素来压抑狠的人唯独在这一事上面毫无理智走入疯狂。
宛若那一人是心上逆鳞,心尖软肋,不可有一丝一毫的触碰和闪失。
裴君珩自身的灵力已陷入枯竭,另一股灵力如蛮龙乱窜凌迟经脉,想从这破损的经脉中冲出,回到一直在召唤的龙脊山。
龙脊山丢失的仙脉正在裴君珩的体中,而闹的不可开交的万昼剑宗和云中仙门毫无所觉,甚至连裴君珩本人也一无所知。
自觉发现一个秘密的恶灵自然不会主动告知,他还要看海内乱的更厉害才好。
恶灵才为自己的发现窃喜没多久,原本灵力枯竭的丹田突然开始吸纳起另一股灵力,哪怕属于仙脉的霸道灵力将裴君珩的经脉与丹田割的鲜血淋漓。
要知道,经脉与丹田可是一个修士最重要的地方,尤其是丹田,如果丹田破损,失去生出灵力的源泉,那修士也将如废物一般,从此沦为废人。
在体内有另一股灵力且自身灵力濒临枯竭的情况下,正常人都应该封闭丹田温养自身灵力,然而此时裴君珩的丹田却大开,完全不顾后果的接纳那股来自龙脊山的灵力。
真是疯子!
连恶灵都觉得裴君珩是否已经脑子不清醒了,如此逆天而行的后果只有两种:
被那股难驯灵力完全损坏经脉沦为废人,或成功吸纳灵力但经脉破损。
无论哪种都是急功冒进得不偿失的做法,见裴君珩消耗自身恶灵当然期待,只不过裴君珩将丹田搞坏了躯壳的耐久度肯定下降。
所以恶灵慢慢积聚力量准备在裴君珩丹田焚毁前一举抢夺裴君珩的躯壳,然而裴君珩显然不走寻常路,硬生生给出除了前两条路的第三条路——
他因为达到身体与灵力的极限,在如此的疼痛下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啪的一下狠狠断开,裴君珩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重重地摔倒在泥泞之中。
早就有灵的白虹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悲鸣,剑身忽的展开,呼啸而上映出电闪雷鸣的苍穹。
白虹逼近带起陷入昏迷的裴君珩,急急的往万昼剑宗的方向飞去。
无尽之海的风浪被大风吹的掀起一浪高过一浪,阴沉的风雨笼罩着一片绿意龙脊山,那日的雨持续下了很久。
“他们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