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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1 / 4)

神隐千年整, 即将迎来第二个纪元时,天虞仙山的极刑台诛杀了一个潜伏仙门的邪祟。

传说那邪祟来自人间春楼,脏污不堪。

传说, 他亲手杀了苍舒家遗失多年的小儿子,自己冒名顶替,换来荣华,脱胎换骨。

传说, 他愚钝不堪, 根本学不会仙术,连筑基都做不到,才勾引苍舒镜与他双修, 提升修为。

苍舒镜是什么人?

是光风霁月, 斐然君子, 是天虞首席,是天之骄子,他心痛于夕影的堕落, 又心软地维护夕影,才未暴露这个假弟弟的不堪行径。

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他拒绝双修的要求,夕影却心有不甘, 没了苍舒镜, 他便到处找邪修,甚至不惜出卖`身体与灵魂, 与邪修苟合, 才沾染一身祟气。

传闻那邪修之一就是如今魔域的魔主。

魔主要求他继续潜伏仙门, 为自己谋利。

夕影便与魔主狼狈为奸, 戕害仙门弟子, 荒古秘境那一场血腥杀戮便是证据。

这些都是传闻。

但传来传去, 说的人多了,便比真的还真。

直到死前,那些罪状夕影自己都了解地并不详尽,遑论辩解。

象征着修仙界权威的天虞掌门朱笔一勾。

便定了他的罪。

他只知道自己被冠上的污名足以让他死无全尸,灵魂湮灭,事实上哪怕罪名再多,也没办法杀他千次万次,只群众纷迭的“罪不容诛”来代那罄竹难书。

那一日,九天惊雷,是神怒。

众人纷纷道:“神祇都觉得罪人夕影罪不容诛,应当死无葬身之地!”

谁也不知,那神怒是谁的神怒。

神祇跌落凡尘,被他守护的苍生加以污名,送上极刑台,碎魂万刃判处死刑。

神失了舌,断了腕,道不出冤屈,只能无声地发出嘶哑哀嚎,犹如砂砾摩挲,粗嘎难听,遭人嫌恶。

他想说——苍舒镜才是邪祟!苍舒镜害我!是他!不是我……不是我——!!

但没人听得见。

即便听见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神死前,无声地道下诅咒——苍舒镜,我诅咒你,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不得好死,永坠无间!

苍舒镜生不如死的三年时光中,日日煎熬。

直到这一刻,他才骤然明白过来,那一切的内心折磨都来自神怒。

是神的诅咒。

所爱别离,再见只余怨憎,上穷碧落,与君长绝,所求不得……

血珠一串串落雪中,那截灵脉在颤动,光芒刺目。

它已觅到了它的主人。

苍舒镜浓深的睫再抬起,从那踏雪而来的迤地衣摆一寸寸挪上去,对方雪衣上沾了几滴刺目红珠。

少年褪去伪装,长发在风雪中飘扬飞舞。

他望着那截灵脉,茫然片刻,眉心渐蹙。

掌心微动,灵脉便回到夕影手中,渐渐变得透明。

它彻底融进了夕影心口中。

那种感觉并不好。

灵脉似乎变得苦涩,让他心口发酸,还带着隐隐的疼痛。

无数的破碎片段,倥偬来去,似灵脉所经历的记忆,却难以捕捉。

它融进他心腔,化作神躯的一部分,便像哭累的孩童一般,终于寻觅到温暖的巢穴,安静沉睡。

夕影抬手抹了下眼尾,沾着一手湿润,晶莹剔透。

那是眼泪。

太怪异了,夕影不明白自己为何流泪。

眉心微蹙,他嫌弃地搓了搓手指。

又茫然地盯着指尖看了会儿,心口传来钝痛,是灵脉在痛,但他不知原由。

他轻轻拍了拍心口,安抚着自己的灵脉,无声喃道:“不疼。”

两字一出口,他浑身怔了一下。

那感觉太熟悉。

恍惚中自己也曾这样安抚过自己,没人抱抱他,没人给他包扎伤口,没人哄他说不疼,他就自己哄自己,忍着浑身疼痛,躺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下,喃声说:“不疼。”

记忆只闪过一瞬片段,便如浩渺云烟,说散就散。

前尘往事,他一概不记。

眼前的魔主还在以一种怪异的,兴奋的,难过的,惶恐的眼神看着他。

心口插`进一把锋利刃,血水顺着冰晶刀刃流淌,撒了一雪地的殷红。

九天霜雪的寒气直戮进心脏,灵脉渐渐凝结,那本是生不如死的体验,偏偏苍舒镜像是无感无知,一瞬不移地凝着夕影。

背后的霜殿门推开。

玉挽仙尊瞬间冲出,将一切尽收眼底,跌落雪地的匣子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了!

他慌措地揪着苍舒镜衣襟。

“灵脉呢?!”

苍舒镜不理会他,苍白的脸上渐泛笑意,眼底燃起无限希望。

“灵脉呢?灵脉……我问你灵脉呢?!”

仙尊像疯了一样,仪态尽失,满目猩红惶恐地咄问。

苍舒镜不理他。

苍舒镜只想找回他的小影。

他一步步朝夕影走去,步履蹒跚。

这时,仙尊才反应过来,苍舒镜心口扎着一把锋利刃,淬了九天雪,而那兔妖早就褪去一身伪装,露出本来面目。

长发似瀑,墨色如夜,被凛风霜雪吹扬在身后,衬得肤色如雪,冰琢玉雕般的面容精致昳丽,恍若非人,自九天而降般。

泛着琉璃光泽的眸被长睫微遮,眼尾下是一枚细小的痣。

那张脸同曾经的夕影一模一样。

又……天差地别。

竟然是……

玉挽仙尊瞳孔骤紧。

夕影对视上他的眼,瞧见他眼底的难以置信,惊慌失措,恐惧绝望……

复杂到夕影有些看不懂。

难不成,是这不肖弟子夺走了他的灵脉?

才如此惧怕他?

夕影想了会儿,还是没弄明白。

极仙崖若非传召,谁敢上去?

更何况,他是神,他非人,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他的灵脉,他还毫无察觉呢?

一切都过于怪诞。

师兄说他只是午憩片刻,一睁眼窗外海棠簌簌,师兄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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