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了不到三千两银子,都不够一个月赔的。
苗婉哭笑不得,将酒推到阮祈面前。
“大舅您听错啦,我是要给您算账,我算您听着。”
怕阮祈又累又难受,他又胖乎乎的,再急出个好歹来,阮嘉麟招呼着徒弟们烫菜吃,苗婉赶紧拿出算盘来,算给阮祈听。
其实她心算就够,算盘是为了给阮祈听气氛。
“鸡是买的鸡崽子,后头都是二嫂用种蛋孵出来的,比外头买的便宜,卖给自家人只要二百文一只,今天用了一百只鸡,也就是二十两银子。”
“鸭子的话,兀良哈给咱们的价儿也是两百文一只,鸭绒送去千金楼,鸭肉送来聚福食肆,鸭架子和鸭货都不要钱,没成本。”
“姜汁撞奶,一共三大桶奶是三十文,姜和糖算是七十文,共计一百文。”
这就是今天所有东西的成本了,苗婉见阮祈脸色好看了些,又继续拨算盘珠子,“剩下就是您和几个徒弟还有家丁的工钱,咱们先统一算一天一贯钱,总共成本也就是二十一两左右的银子。”
阮祈眉头皱得轻了点,那也赔钱啊!
今天盲盒全卖出去才两贯钱,后头有人闻着香味儿单独要没放在盲盒里的炸货和汉堡,苗婉价格定的也特别低。
苗婉将算盘一抹,“那我再跟您算算咱们的利润,今天在快餐店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赔本赚吆喝,总共是八贯四百文的收入对吗?”
见阮祈点头,她才道,“但是聚福食肆的窑口一窑才能出十只烤鸭,即便是紧着烤也没办法供那么多客人吃上,所以今天的烤鸭全给了聚福食肆。
但快餐店和聚福食肆是两码事,当然也得给快餐店付账,就算咱们内部拿货按一两银子算,快餐店窑口大,今天给聚福食肆三十只烤鸭,这就是三十两。”
阮祈愣了下,那等于还挣着钱了。
苗婉冲他笑,“而且咱们现在价格低,等三日一过,咱们恢复原价后,光盲盒的收入就能抵得过成本,但凡卖点东西就能赚钱。
今天处理好的鸭子,明天快餐店打烊后,只怕还要麻烦你们再出一窑,那每天就是大几十两银子的利润,并不少赚。”
阮祈恍然大悟,他给忘了烤鸭这一茬,只当是给聚福食肆做的。
都是阿婉的买卖,就跟阮家以前的酒楼一样,左手倒右手,没想着还要给钱,这么一算的话,确实是挣钱,只不过没聚福食肆挣得多罢了。
苗婉声音小了点,“大舅不用觉得比不过聚福食肆,现在咱们做的东西就是给老百姓们吃的,我就是想让大家都能高高兴兴吃上肉。
等瓦市有间快餐店广为人知时,后面上新品时才会给有钱人专门做盲盒,那才是挣钱的大头呢,到时候绝不比聚福食肆挣得少。”
殊不知彩票和盲盒店只要设置几个够高的奖金,够吸引人的内容物,挣了多少个千千万去。
吃食比彩票可良心多了。
苗婉一直很遗憾没能让西北老乡们见到烟火的繁华,那就先让大家吃上美味的食物吧。
到时候甭管有钱的没钱的,都能来买个运气,最不好运也有肉吃,皆大欢喜。
阮祈被苗婉的话惊了一下,若有所思灌了碗黄酒下肚,看苗婉的眼神又惊讶又欣慰,不自觉柔软许多。
“阿婉,你……真像你曾外祖母。”
他心里最后一丝游移不定和给外甥女干活的不自在也消失殆尽,再迂腐,他也能看得出人心。
如自家老祖宗那般,当柔时如春水洒向人间,只盼着能多温暖些行人。
当精明时,雷厉风行,咬那些富户的肉毫不手软,攒下更多资本造福一方,这才是大善。
吃完了饭,阮祈也不睡了,拍拍袍子起身,“干啥还要等明天再起窑?我听着外头怪热闹的,聚福食肆那窑口这么小,晚上估计也不够卖,我带着他们几个再去起一窑。”
主要是聚福食肆人不够多,点烤鸭的却多,所以不可能跟后世一样将鸭子端到前面去片好,问客人要不要鸭架。
都是在后面直接按照一只鸭子的量给片好,配菜都是不要钱的,鸭架豆腐汤却得另花钱点,才喝得到。
今天多出来些鸭架,明天阮祈就能拿到快餐店给变成盲盒,今天虽然累,他更难受的是要赔大钱。
要是不赔钱,说实话,阮祈还是特别乐意看到客人们因为一个盲盒,露出灿烂的笑来。
那些质朴甚至脸上不乏冻伤的百姓和孩子们,全身心的满足和期盼,掺杂着感激,让阮祈师徒四个都有点顶不住。
今天他们偷偷送出去好些回东西,鸡米花少买不少大子儿。
才会更担心赔钱。
现在不用担心了,阮祈脸上也挂了笑,他乐意明天多卖点盲盒。
苗婉拦着,“要不还是明天直接烤上,留一个人值守,你们也累了一上午,下午回去还得收拾鸡呢。”
阮祈挥挥手,“你甭管了,那几个家丁不是也给钱?拿双份工钱他们肯定乐意,交给大舅就是,我能行!”
阮嘉麟眼睁睁看着大伯丧眉耷眼的,听苗婉算了下帐,就跟吃多了人参须子似的,精神抖擞准备拿命去拼了。
“娘咧,听别人算账要钱,听你算账是要命啊。”阮嘉麟也惊出了西北乡音。
苗婉面无表情起身,“是吗?伙计,算钱!千金楼掌柜结账!”
他不是想算账要钱?身为表妹,必须满足他。
阮嘉麟:“……”
及至西北也有了春暖花开的模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们都得开始忙着春种,着实没时间在外头晃悠了,阮氏快餐的生意才稍微冷下来点。
头一个月快餐店只挣了几百两银子。
放在其他老百姓家里,那都得喊着老天爷,着急忙慌跑祖宗坟头看看有没有冒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