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信心的人,也并未说大话、讲虚言。只是他们这般老实不客气地肯定自己、称赞对方,落入杨无邪耳中还是令他忍俊不禁。但他刚掩面偷笑,就心道不好,可为时已晚,他已经被两人死死地盯住。
孟良宵与苏梦枕二人一同望向杨无邪,一人眼神清澈却盛满倨傲,一人眼神如鬼火却寒芒大盛,登时令他直拍脑门,心中大呼吃不消。往日里只公子一个人这样瞧他,就能让他无底线地让步,如今这样看他的人又多了一个,杨无邪不住腹诽,他二人结拜真是结拜对了,谁又能知道,明明初一看来截然不同的两人,在某些方面竟如此相似呢?
偏生孟良宵还不愿意放过他,“军师为了楼子殚精竭虑,如今大哥身体康健,楼里还有我在,军师是不是也该把武艺捡起来了?江湖第一大势力的总管军师,武功却不能服众,是否有些不妥?”
杨无邪垮下脸来望向苏梦枕,却见苏公子眼中也有了笑意,“阿宵说得对,无邪,从明日起,你每天来与我切磋一个时辰。”
欺负了一番杨无邪,孟良宵心情大好,身下的纸鹤扑扇着翅膀,不多会儿,便飞至了一处森林。纸鹤盘旋在森林上空,竟发出声声鹤唳,鸣叫声方起,立即便有一张苍老的人脸浮现在了他们面前的虚空之上。
那老者面孔瞧见纸鹤背上的人是孟良宵,似是吃了一惊,那张人脸在空中扭曲了一瞬,只是还未改变模样,便已经被孟良宵制止住了。“郑榕?”孟良宵皱紧眉头,刚想问一声对方为何没有死,却回想起现今境况,顿时叹了一声,“连你也骗我?”
老者苦笑一声,空中绿芒闪烁,纸鹤落至地面,结界散去,三人立刻便出现在一片幽暗静谧的森林当中。
一棵粗壮榕树摇摆着枝条,树干上又浮现出郑榕的脸孔,他苦笑起来,“少庄主,您回来了。”孟良宵本想发脾气,却更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只瞪他一眼,问道:“你所谓的不久于人世,自封于棺中,就是这样死的?”
孟良宵不禁想起与苏梦枕结拜时对他提及过的庄中秘闻,很是恼羞成怒,“为你号丧的,莫非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中?”
郑榕已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只好摆动着枝叶,探出一截枝条探到孟良宵面前,停在他面前,“少庄主,是我不好,欺骗了您。”见孟良宵并未说话,急忙又道:“骗您之事,是我们几个共同商议的,并非太爷一人决断,您……”
只是他还未说完,就已被孟良宵打断了,孟良宵头一回带结义大哥和他信重的军师回家,却在家门口发现了自己的糗事,的确有些恼怒,但他不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哼了一声还是说道:“还轮不到你替外祖父说好话,他骗我,等我回京后自会找他。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他打量了一番郑榕所化的榕树,显然并不相信自己归家,郑榕既露了馅儿,却并不亲自相迎的。
听他问到这话,郑榕这才为难起来,支吾了数声,才放弃似的叹了口气,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少庄主,我眼下有重任在身,须得回归本体,镇守地脉。”说着,树干上裂开一道缝隙,一颗青翠欲滴的珠子飘了出来。
纵然孟苏杨三人皆是肉体凡胎,被这颗灵珠笼罩之下,仍感到了一阵蓬勃旺盛的生机。苏梦枕病了多年,即便身体康复,也仍内耗颇多,此时这珠光照耀在他身上,顿时令他呼吸轻便,身体轻松。杨无邪也有三十余岁,积劳成疾,身上暗伤更是不少,可叫这珠子一照,竟觉得头皮发痒,伸手一摸,竟长出了几缕新发。
三人中孟良宵却是感触最深的那一个。因为不过三息功夫,这珠子就已化为流光自他前额钻入他体内,他周身关节哔啵作响,不过一瞬,竟又长高了一截。
见状,郑榕满意地笑了笑,“少庄主,二位贵客,太爷允你们此时回庄,想必也是准备将一切都告诉你们了。既如此,还请入内一观。”他说着,粗壮树干一分为二,其间中空可通行数人,树干后隐现流光,没入丛林。
孟良宵目光在郑榕身上看了又看,他当然坚信郑榕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他。只是他记忆中,还从未有人是通过这条路进入庄子里去的。他略一沉吟,又与苏梦枕和杨无邪交换了一个眼神,才一马当先走入那条翠色小道,钻进郑榕粗壮的树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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