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躺在床上掉了会眼泪, 泪水糊了她一脸她也不想起来,这般躺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她又因为头晕还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已经日暮四合。
房内仍旧只有她一个人,天际仍有暗淡的黄, 微弱的光从支摘窗透进来, 房内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 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她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身来,脑中有些混沌,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现今的处境。
手也不太疼了。她的气如同往常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样睡了一觉后又不觉得生气了。
虽然她在旁人眼里是个心眼非常多的人, 但很多时候她的思维都非常简单。
比如现在, 她很想见赫巡, 就会试着去找他,就算在旁人眼里,今天白天她才跟他闹过脾气,这样又上赶着找他会显得有几分难堪。
但云楚并不会想那么多,她坐在床上愣了会神便穿上了鞋履, 心中开始琢磨着赫巡现在还在不在这里。
她甚至有点别扭的想,早知道上午就不跑走了。
那时他让她过去, 那就过去好了嘛。
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如果他还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说一些奇怪的话来伤害她, 那再跑也不迟啊。
她坐在镜子前整理了一番, 确认自己此刻依然非常好看后才站起身子, 但她才站起身, 就敏锐的听见外头有动静。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预感,心中一慌,三步并做两步的再次坐在床上,然后静静垂眸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样。
木门被推开,她并未抬头。
隔了一会她没听见动静,这才抬眼看了过去。结果正好对上了赫巡的目光,他着一身玄黑衣袍,相比之前清瘦了许多,身形无端有几分孤寂。
门被阖上。
她突然觉得空气稀薄起来,她现在一看见赫巡,开始觉得心里难过,但又忍不住靠近他。
她嗫嚅着唇,率先开口道:“你不是不想理我吗,干嘛来找我。”
赫巡还真的没有理她。
她等了半天没听见回复,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然后主动抱住他的腰,小幅度的撒娇一般晃了晃,然后小声道:
“求求你了,别不理我。”
见赫巡没有推开她,她又踮起脚尖吻了吻赫巡的下巴,嗓音甜软道:“你一天不理我,我就难受一天。”
赫巡唇角绷直,好似丝毫未曾动容。
但他的手还是掐住了云楚的腰,终于开口道:“你现在讨好我,可没什么用。”
他挑起云楚的下巴,嗓音冰冷:“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还以为我会继续同之前那样被你玩弄?”
少女的双眸如同秋水,她的眼眶仍旧发红,显得越发楚楚可怜,她道:“可我是真的最喜欢你啊,为什么不信呢。”
她最喜欢赫巡,在她心里,赫巡甚至比小时候娘亲在她心里的地位还重。
她一开始希望在不影响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赫巡可以过得好,后来她也愿意做出一些牺牲,让他可以过得好。
她不太明白什么才是情.人之间的爱意,喜欢这两个字在她这里就已经非常重了。
赫巡并不为此动容,他的目光阴冷至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他道:“为什么会不信?你不妨问问你自己。”
他瞳仁漆黑,直直的盯着她,道:“不过,可能你的确喜欢我吧。”
“你喜欢我能带你进宫,喜欢太子,喜欢富贵堂皇的宫殿,所以当你觉得我不能给你这些的时候,你又会去喜欢别人。”
“比如我的那位皇弟?”
云楚一哽,一时竟然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因为她一开始的确如此。
哪怕是现在,她仍旧喜欢富丽堂皇的宫殿,喜欢权势,喜欢一切值钱的东西,这一点她甚至永不会变。
而她之前的确考虑过背叛赫巡。
她不仅在利用他,她的利用是以爱为名的利用,这更为残忍。
从一开始她就在算计赫巡,算计他的地位与他的心,当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时候,她又在他“尸骨未寒”时毫不犹豫答应别人的求娶。
这是她最让人不耻的地方。
云楚身形僵硬,她一直知道事实如此,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整个人如同被密不透风的海水包裹,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开始,她心安理得享受着赫巡给她的宠爱是因为她自诩坏人,对不起他又能怎样,她就是这样做了。
但后来,她几乎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她总是说她希望他能过得好,但其实自己才是那个让他经受折磨的人。
明誉曾经告诉她,逐利本身没有错,她想要保护自己也没有错。
可难道有人是天生就是该被利用的吗?
她想要保护赫巡,可是她却又在无时不刻的利用他,伤害他。这也就显得从前她心中所想的保护,简直虚伪又愚蠢。
就像是她此刻觉得很难过一样。
没有谁的感情一文不值的。
是她让赫巡的感情变得可笑,变得一文不值。
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在赫巡的手上,他眸光暗沉,手上的动作又极为克制。
纵然他对事实无比了然,可是云楚这默认一般的犹豫仍叫他几乎发疯,他眼底发红,道:“你在犹豫什么?”
云楚仍未出声。
他搂着云楚的动作越发的紧,她沉默的时间越长,对他而言就越是煎熬。
他几乎咬牙切齿:“你在犹豫什么!你现在,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了?”
云楚的眼泪越流越凶,赫巡的手指几近颤抖,他低吼道:
“说话!”
“你不是最喜欢骗我吗?!”
云楚闭了闭眼睛,然后轻轻的抬起双手搂住了赫巡的手臂,少女细软的手指柔柔的放在他的腕骨,犹如安抚。
他手上力道渐松,可手臂却无比僵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