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表明,她是个女子,要嫁给梁山伯的意思。……女子?!
刘瑾霍然起身,他面前的杯盘被撞到,菱角样的银模子被直接掀翻,莲蓬汤撒了一地。月池深吸一口气,她道:“安静些!别真像个耗子似得,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
她一语未尽,就听刘瑾指着她,压低声音道:“你骗鬼呢!李侍郎,我的诚意可是十成十的,可你,却总耍这些小心思。这种屁话,你还打算进宫去说,我都想把你的头打烂,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好,你不说吧,咱家刚刚说得可不是玩笑。就凭你这种虚伪的态度,我都必须要索个高价了!”
月池:“……”有时不得不感慨,老刘真不愧是朱厚照的奴才。
眼看刘瑾就要走,月池长叹一声:“那凭我真诚的态度,你还能打个折?”
刘瑾低头看向她,四目相对间,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文化水平,他凑到她耳边悄悄道:“这是梁祝里面的吧?”
月池又是一窒,她不耐烦地点点头。刘瑾又想:“那有别的隐喻吗,史书有没有大官用它当过暗语?”
月池默了默,她被老刘丰富的想象力惊住了:“……据我所知没有,而且我用的就是原意。”
她抬手就要解扣子:“要不还是眼见为实吧。”
月池刚解开两个,就被刘瑾按住了,这位纵横宫中几十年的老太监吓得小脸煞白:“那可不敢。这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呢!这还是在酒楼!”
月池道:“怕什么,你又不是第一个。”
“……”刘瑾问道,“难道是皇……”
月池撂出几个字:“他不知道。”
信息量太大了,大到刘瑾有些眩晕,他扶着桌子,仿佛没了骨头,慢慢才坐下来,他不知道该为哪件事吃惊 ,李越有别的相好,而皇上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简直不敢信:“奸/夫是谁?”
月池:“……”
刘瑾又追问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天天来找你,恨不得黏在你身上。”
月池突然既不紧张,也不担忧了,她只觉得很烦、非常烦。
他们又换了一个更隐蔽的地点展开深入磋商,刘瑾走路都是一颤一颤的,他表示这事太大了,又有太多疑惑,必须去他们东厂的绝密站点。
进了密室,刘瑾丢了一个坐垫与她,这才激动道:“这儿安全了,说吧说吧。”
听罢前因后果后,刘瑾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说,你瞒了他这么多年,是因为在前期,你装自己是上头那个,吓得他不敢让你近身,后期你撒谎说自己也挨了一刀?!”
“那个小王子根本不是你的种,你只是和鞑靼皇后达成了协议?!话说,这个儿子该不会是你和达延汗生得吧,说不定达延汗夫妻就是因你反目的!”
“还有那个嘎鲁,还有张彩。他们俩是不是也是被你骗了,这其中肯定有一个是奸/夫吧,难不成两个都是?!”
“噢,还有你的两个女人,她们早就知道,却还是死心塌地?这怎么可能呢?”
月池道:“怎么不可能?不是人人就像你一样,两只眼睛里只看得到利益。”
刘瑾半真半假地感叹:“胡说,你们这些人,总是这样,我们挨了一刀,割得是命根子,不是心肝。咱家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他却被你害成这样,真真是红颜祸水……”
月池冷笑道:“你怪别人看轻太监,你又何尝不是看低女人呢?不过说真的,老刘 ,比起旁人,我其实更愿意信你。”
刘瑾眼带嘲讽:“怎么,给我也打起感情牌了?”
月池微微一笑:“你不觉得,在这个朝堂上,只有我们俩是一样的吗?她们看不起我们,他们把我们贬到尘埃,史书上还专门有词为咱们而造,称做‘妇寺之祸’。可如今试看这天下,又有谁比得上我们呢?”
刘瑾心神一震,他敛去了笑意。月池却缓缓笑开了:“我从魔窟里逃出来,从一穷二白起家,做了太子伴读,做了二甲传胪,做了巡按御史,做了鞑靼间谍头目。我无数次踏上死路,又无数次爬起来。到如今,我已是正三品的吏部侍郎。我今年才不过二十九岁,就立下了无数男人一辈子都完不成的功勋,他们在我的面前,没有一个人能抬起头,没有一个人敢对我说‘牝鸡司晨,国之不幸’。这天下幸在有我,他们朱家也幸在有我。”
“老刘,你何尝不是一样。你已经六十来岁了。人间的富贵荣华,你在宫闱之中 ,也早已享够了,又何必追求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之物。在宣府时,你不为勋贵拉拢,那时,我就知道,你终究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他的胸口:“藏在这里的不是一颗老鼠的心,或者说,老鼠也有想光明正大走在世上一天。你的心愿,只有我能达成。你在内宫,我在外廷。想想看吧,数不尽的男人,对着我们下拜,对着我们点头哈腰,那才叫没有白在世上走一遭。而等到我们死后,我就会将我的身份公诸天下,那时,我就要叫他们看看,他们跪得究竟是谁。推行新政的两大功臣,竟然都不是男子,这难道不值得你和我赌这一场吗?”
刘瑾的心中涌起一阵阵波涛,他忽然移开目光,不敢看她:“我算是知道,他是怎么被你迷到神魂颠倒了。”
月池似笑非笑道:“那你,难道不心动吗?”
刘瑾笑道:“我一个老东西,心动固然重要,可总得讲求实际。你瞒不住的,皇上已经开始学医了。”
月池一愣:“……你说什么?”
刘瑾失笑:“他太看重你了,明明验身就能解决的事,可他却不敢冒那样的险。他心中明明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