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畜生道,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还敢抵赖?!”
巴亚金不敢动作,只能在心里骂贼汉子,心机重,女人都不见踪影了,还不忘打压老子。
慧因和尚继续道:“神仙不敢当,老衲只是奉命来照料大家。我们汉人的天子认为,再打下去,受苦的只是百姓,所以遣我们来议和。恩和汗、太师与满都赉阿固勒呼王虽然赞同我们的主张,但左翼却认为这是一种背叛。为了保护自己,我们需要拿起武器……”
时春听得满心不是滋味。待慧因将众人的情绪稍稍安定下来之后,她就朗声道:“大家可以放心。我们绝不会主动挑起战事,除非汗廷打上门来,逼得我们忍无可忍,否则我们绝不会开战!”
人群中又燃起一阵骚乱,白音不敢置信地望着时春:“您这是在说些什么呀!”
时春扬眉道:“这是你们太师亲口答应的新对策。你没听说吗?”
白音还欲在追问,底下的人又问道:“我们凭什么信你,你是谁啊?”
“我见过她,她只是个女的!”
白音眼珠子一转,他立刻道:“你们知道什么,她是我们汉人大员的二夫人。”
此话一出,四周先是一寂,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人人都在指指点点:“二夫人,哈哈哈哈。”
时春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张彩忙上前去,告诉众人他的官职,承诺道:“这是我们明蒙的协定,绝不会改变。我们亦会与大家通商,粮食、药材、盐、布匹,应有尽有……”
他说完之后,抬出了数箱布匹,僵硬紧张的氛围才得到了缓解,甚至还有人脸上露出了笑意。
时春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立刻失态、落荒而逃。点兵一结束,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包扎。张彩见她面色不佳,忙跟了上来。他转移话题道:“这些人虽然瘦弱散漫,可胜在与鄂尔多斯离心,未必没有大用。”
时春将手中的伤药拍在桌上:“这些不用你说!亦不剌的主意我很清楚,就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不过,今日闹过一遭后,他可能又担心我们将人策反,给我们换人了。”
张彩冷笑一声:“这个老东西,换便换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时春闷闷道:“我还从未这样受过伤。我不恨他们嘲笑我,只是,他们这个样子,我心里不大舒服。”
张彩一愣:“那就不必想他们。想想等你回到宣府后,那里的百姓是怎么对你夹道欢迎,感恩戴德不就好了。”
时春沉声道:“这一码归一码,怎么能混为一谈。”
张彩失笑:“这是两国纷争,你难道还要辨出谁对谁错吗?”
时春正色道:“可事情总要有个对错。我们自己的军民被杀,所以我们来蒙古找黄金家族报仇,这是一报还一报,我觉得是对的。我们不想拖大明的军队下水,因为他们获胜的机会渺茫,而我们也不想造成更大的伤亡,我觉得也是对的。但是这些小部落的牧民,他们没有来侵犯我们,却因为我们的到来,离乡背井,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如今还要被卷入到战争之中来。我觉得这不对……可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不牵连他们。我今日又开始怀疑,我们的所作所为,真能问心无愧吗?”
张彩道:“你的疑虑,连圣人也无法回答,或许圣人都没有将此当作一回事。就连孟老夫子,也只说‘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他却没想到,虽然仁者不会使得血流成河,但战争不可能不牵连无辜。对那些不仁之国的受牵连的平民,究竟谁才是仁者,估计都难说。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要是真做得绝,根本不必拦住亦不剌两次。这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说不定,我们早就回京了。”
时春一时语塞,她道:“我倒宁愿我彻底坏了心肝,任他们厮杀来去,又或者我根本下不了手,如昙光所述那般宽仁地原谅一切。总比这样掉在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要好!”
张彩苦笑道:“可就这般不上不下,方是人性呐。神性与兽性在这具臭皮囊中交融,世上才有了人啊。”
这里闹得热火朝天,而京城那边也没有闲着。江彬决心去拉拢帮手了。他自那日见过朱厚照后,就几宿几宿没有睡好。皇上阴阳怪气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他一定是看出来,他在欺君了!他忍不住去问佛保。他是皇上的近侍,一定更了解万岁。
果不其然,佛保听罢始末后,就拍着大腿道:“爷肯定是看出来。江哥,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江彬一时面如土色,他还是挣扎:“可万岁没有直接点出来,也没有问罪我啊……”
佛保也觉十分奇怪,他问道:“真的什么奖惩都没有吗?”
江彬摇头如拨浪鼓,佛保来回踱步:“我明白了,那就是你的法子虽然不对,可方向恰合了爷的心意!”
江彬的眼睛一时亮得瘆人:“你的意思是,皇爷也想打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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