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话。”
月池看向时春,时春对她摇了摇头,意指问不出什么了。月池无奈一叹,两人正相对无言时,帐篷的帘子却被掀开,昙光拿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他对贺希格道:“施主今日劳苦了。你先去休息,这里由我来守着就是。”
贺希格看到他满身尘土,不由道:“我做得都不算什么。只是可惜了您,平白这么累,还给自己惹来了一身麻烦。”
昙光不由莞尔,笑容清淡:“济世救人,乃是贫僧的本份。”
贺希格瞥了一眼月池道:“可人家却自作多情了。”
昙光目光平和地看向月池,接着对贺希格道:“施主想必是误会了。”
贺希格哼了一声:“是不是误会,心里有数。”
她一甩帘子就出去了,昙光坐到了月池身前。凑近一观,和尚的容貌有汉人的秀气,双眸却又是蒙古式的浅栗色,在冬日浅淡的日光下,就如烟水晶一样。难怪小姑娘会动了心思。
昙光温言道:“她只是性子火爆些,并无其他意思。还请女施主勿怪。”
月池道:“大师无须多礼。少女心性,我岂会不体谅。”
昙光一愣,他垂眸一笑,将药碗递给了月池和时春,眼见她们又一次十分豪爽地咕噜咕噜全部干完。
这时,他才道:“施主,施主如有疑惑,不若直接问小僧就是。”
月池抹嘴的动作一顿,情知刚刚的话,这和尚都听进了耳朵中。她心念一动,用汉语道:“帘窥壁听,非君子之道。”
昙光即刻接口道:“背后谈人,亦非淑女之为。”
这说得字正腔圆,月池道:“一路同行,还未曾相问,大师是汉人?”
昙光道:“家母是鞑靼人,家父是汉人。”
居然这么爽快,昙光读出了她心中所想,轻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月池欠身道:“大师勿怪,您几经周折,救了我们二人性命。我本不该再生疑心,只是以大师的聪慧睿智,这样在烽火地流连,不怕惹祸上身吗?”
昙光道:“阿弥陀佛,小僧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世上之人个个都会念几句佛号,不过他们只是求着佛祖的庇佑,又有几个人是真正将佛祖的道理听进心里。月池道:“倒是我浅薄了。只是大师,世上芸芸众生,皆在苦海中挣扎,大师怎会想到,到两军阵地之上去救人呢?”
昙光目光渺远,他道:“这与家师的教导相关。”
月池是铁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道:“原来如此,请教令师的尊讳是?”
她这样步步紧逼,昙光也不生气,而是依然有问必答:“女施主或许听过,庄严寺正是家师主持修建。”
月池一时心惊,她忙合十道:“竟是锁南剳失大法师的高足。失敬失敬。”
昙光还礼道:“女施主客气了。”
时春一头雾水,她问道:“锁南剳失是谁?”
和尚但笑不语,月池目光流转:“是大智法王的弟子。大智法王是西藏人,在永乐爷在时就入京,历事五朝,备受尊崇,还被封为国师。真是没想到,小女子一时落难,竟然能碰上您这样一位高僧。”
昙光又是深施一礼:“女施主谬赞了。明蒙每次交战,小僧都往战地去救人。这也是第一次小僧救到您这样的大善信。”
月池眉心一跳,时春赶忙笑出声来,她豪爽地摆着手:“您这是哪儿的话。我们两个女流之辈,哪里称得上什么大善信。对了,您的师祖出身西藏,又是大明的国师,怎么着都和鞑靼扯不上联系吧。您怎么会身在此处呢?”
想来与他的身世有关,月池正在思忖间,就听昙光垂眸道:“明藏之间,早已和平共处,亲如一家,可明蒙一直以来,却是纷争不断,刀戈之下,边塞百姓,苦不堪言。贫僧习大士之道,自当利他亡躯。家师修庄严寺,不也是为化干戈为玉帛吗?”
月池与时春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昙光如水一样的目光在她们脸上转了一圈,他道:“二位女施主似另有见解。”
时春张口欲言,却被月池打断,她笑道:“大智法王穷毕生之力,促成明藏和谐。依我看,大师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昙光苦笑道:“施主谬赞了,小僧乃方外之人,于朝局之力有限,时时是有心而无力,只能期望感化善信,倒载干戈。”
他就静静地望着月池,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月池却丝毫不为所动,笑道:“那小女子就愿大师早日心愿得尝。”
昙光碰了不软不硬一个钉子,也没有动怒,他起身道:“女施主好生歇息,小僧告退。”
他掀帘走了出去,冬日苍白的日光射进来一瞬,又即刻消失。帐内又归于晦暗。时春的声音此刻方响起:“你觉得他说得是真是假?”
月池偏过头去:“你觉得呢?”
时春想了想道:“唐时不是还有玄奘取经,这些人为着信仰,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他毕竟是费尽辛苦,将我们一路救回来,就证明我们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月池点了点头,她道:“也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如今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玩儿……”
时春眼见她的神态又变了,忙打岔道:“你怎么又开始了。如今既然知道昙光的目的,那咱们就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慢慢再从长计议。你这样多思多虑,哪里还用谈以后,我们自个儿就先玩完了。”
月池心知时春是在宽自己的心,她看着她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伤口,心中又是一痛,她道:“好好好,我知道了。还是休息,好好休息。”
月池说这话,也只是为了安时春的心,可她没想到的是,时春接下来居然真的拉她去沉浸式体验游牧生活。
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