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这个老太监忙道:“爷,那可使不得,那东西脏得很,您是千金贵体,万一有什么岔子,奴才等万死难赎其罪呐。”
朱厚照不满道:“胡说,那么多人都吃,朕吃又有何不可。”
高凤还待再劝,朱厚照就喝道:“闭嘴!”
说着,他抬脚就要走,月池只得对婉仪欠身道:”还请娘娘在此享用,东西厢之窗都可看到街上的货物,娘娘如有看中的,只遣人去叫他上来就是了。”
婉仪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多谢费心。”
她眼见月池离去的背影,不由怅然。贞筠忙低声安慰她:“皇上只是贪玩了些。他们走了,咱们正好说话呢。”
婉仪腹诽道,谁管他了。
月池跟着朱厚照走到大街上,眼见此人如开了锁的猴子一般,东摸摸西看看,这个也想要,那个也要买。不多时,他身后的锦衣卫就拎起了大包小包。月池翻了个白眼,她情知直愣愣地去拦是拦不住得,她转过身,自己也去挑了起来。果然,不出一会儿,朱厚照就凑了过来,看到她挑得珠宝、香水、胭脂水粉,不由大笑:“怎么,你也要学魏晋之人,涂脂抹粉吗?”
月池道:“这是为家里人挑得。”
朱厚照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月池抱着得瓶瓶罐罐:“这些,全部都是?”
月池点点头:“女人嘛,这些永远都不嫌多。”
朱厚照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想到自己刚刚还给他买了一个青花鸳鸯砚滴,他却好像根本没有记起自己。想到此,他不由酸溜溜道:“你还真是个好丈夫啊。”
月池心知机会来了,她回头道:“我一直以令尊为表率,三心二意者往往家宅不宁,多生事端,琴瑟和谐才能家和万事兴。”言下之意是,夏小姐多好的人啊,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想着拉扯我了。
谁知朱厚照听了却失笑:“就你?我父……父亲可是一生不蓄妾室,连个通房都没有。你可是已经要了两个了,还扯什么三心二意呢。”
月池一愣,还真忘了,她辩解道:“我只会要她们两个。”
朱厚照越发笑起来:“哈哈哈,我才不信呢,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月池被他笑得心烦意乱,她无语道:“您放心,就算有三,那三也不会是某人。”
朱厚照被堵得一窒,敢情是说他连做小三都轮不上,他沉下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已经输了!”
月池道:“字据上写得清清楚楚,是武学武举事,如今这两样都没大成,您有何面目说自个儿赢了。”
朱厚照怒急反笑:“你这是争不过,索性不要脸耍赖了。”
月池叹了口气道:“我即便不要脸,也是被您给逼的。”
这语中的疲惫厌倦,听得朱厚照黯然失色,他一直以为月池只是因为不了解,所以过不了那个槛。只要她真正试过了,一定会像他一样,开辟新天地。可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他的抗拒或许不是因为这档子事,而是因为他这个人。他难掩受伤得看着她:“你、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就连试一下都不愿意?”
月池定定地看向他:“您只是想玩玩,想陪您的多了去了,何必要为难我呢。”
朱厚照脱口而出:“我不只是想玩,我是真心想和你好……”一辈子的。
一语未尽,月池急急捂住他的嘴,拽着他就跑,直离开了这人挤人的地界,屏退左右,坐进了雅间里。她才不满道:“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那么说!”
朱厚照虽面红耳赤,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说得是真心话,怎么了!这满朝文武,谁没有几个蓝颜知己,有什么奇怪的。”
月池拍案而起道:“可人家不会和有妇之夫厮混,我们都是有妻室的人了!”
朱厚照道:“那又怎么样,我们的妻室说不定还乐见其成呢,至少我们俩不会搞出庶长子来,动摇她们的地位!”
这就是整整五百年的鸿沟。月池满腹的男女平等、爱情忠贞却说不出口。几个世纪的思想壁垒,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月池长叹一声,她道:“还是老生常谈,我不想在下面。”
朱厚照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紫,半晌他方忍辱负重道:“朕可以在下面。”
这一句,仿佛晴天霹雳,惊得月池魂飞胆裂。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朱厚照,半晌方强笑道:“你是在说笑吧?”
朱厚照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朕没有说笑!但朕不是一直在下面,我们必须轮着来,比如单数日朕在上,双数日就轮到你。这下公平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月池看着他希翼的眼神,半晌方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朱厚照如遭重击,他的脸更红了,可之前是因为害羞,如今却是因为极度的愤怒。他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下踢翻了桌子:“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一直在耍我,就算我愿意一直在下面,你也不会同意!”
月池深吸一口气,应道:“是。”
朱厚照紧紧攥住她的肩膀,他的眼圈已经发红了,眼眶中的怒火仿佛要将月池焚烧:“为什么?”
月池无奈地看着他:“人心只有方寸之地,我已经装了两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三者了。”
朱厚照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在你心里,朕连那个两个贱婢都不如?”
月池眼中划过一丝愠怒:“皇上,慎言!她们是我的女人!”
朱厚照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半晌方道:“好好好,那你就和你的娥皇女英琴瑟和鸣去吧。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朕非你不可吗?朕告诉你,李越,别太把你自个儿当回事了,天下美男子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语罢,他就拂袖而去。月池望着他的背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