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九天仙界的大能,这些小事,徒儿来就可以。”季元雪接过时雾手中的木铲。
“可是我觉得,当个凡人也挺好的。”
正在搅弄锅底那一片糊巴的季元雪顿时愣住,手中的木铲都没拿住,一个哆嗦。
“师尊说什么。”
“我说,像这样,三餐四季地,过着凡人的日子也很好。”
这句话里似乎蕴藏着别的意思。
师尊是喜欢凡尘的日子,还是喜欢……和他一起过的,凡尘的日子。
季元雪根本受不住这样似是而非地撩拨,霎时间心跳加速,耳朵也跟着红了。
“只可惜我得罪了太多魔族,就算是想隐居,怕是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时雾苦笑一声,“更何况我现在法力全失,人尽可欺。”
“不过是做梦罢了。”
“不!”
季元雪手中木铲落地,迫不及待地对时雾说道,“师尊,有我在,谁都不可欺你。谁敢再碰你,我必得同人拼命。”
“你果真是师尊——最好的徒儿。”
时雾似是感慨万分,“过去是师尊待你不够好,忽略你了。”
“今后,师尊也跟着你一起学做饭,学缝补,衣服一起做,草药一起摘。”
时雾笑意温顺如山野间的小鹿,一双桃花眼中满是脉脉温情,“必不教你再一人辛劳,可好。”
“我,我先去做饭。”
如今冬去春来,冰雪消融。
院外篱笆旁长出两朵漂亮的佛桑花,色泽绮丽。这花原本不是这个季节该开的,却盛开得那样艳丽。
时雾坐在屋檐下,盯着那朵佛桑花,手中拿着针线缝补旧衣。
季元雪在旁边做饭,他回想着刚刚的话。
实在没敢说出口。
师尊刚刚的那番话,甚至都不像是‘师慈子孝’。
更像‘男耕女织’。
他的两颊有些发红。
“阿雪,饭好了吗。”
季元雪逐渐回过神来,将菜铲起,“外面凉,您还是进屋子里吃吧。”
时雾闭上眼睛,探查着小徒弟仙元的情况。
快了,离他飞升之日不久了。
可是,还得更快。
必须在魔尊完全清醒前,得道飞升。
春雨里冰碴犹存,
时雾残留的仙力不多,分出一小缕,护住了那即将被寒雨打落的佛桑。
时雾眼神冷冽地看着季元雪背对着他盛饭的模样,温柔到,“慢点,你每次装饭都这样急,别烫着。”
季元雪头也不回,“天气冷,总想师尊能吃得热乎点,不装快点,面上那一层就凉了。”
一句话的功夫已经装好。
想要他从头开始,老老实实地从一个凡人重新修炼,绝无可能。
且不说他是否能耐得住这数百年寂寞。
等到魔尊伤势一好,那是决然不会放过自己。
现在唯有讨好着这位小徒弟。
以命为祭,赌这一把。
“阿雪,你不是想行拜师礼吧。”
“为师允准了。”
拜,拜师礼?
季元雪错愕的看向时雾。
“为师与你结弟子印,从此以后,你我便是真正的师徒。”
时雾笑意愈发和善,“怎么,你不愿意吗。”
季元雪似乎犹豫了一下。
这本来是他从前最愿意听到的话,可是眼下师尊提出,却好似让他莫名有些失落。
原来师尊,是真的想要和他当一对好师徒,而不是……
是他误会了么。
时雾眼神深邃,眼底还带着点脆弱的薄红,可里面却暗藏着寻常人看不懂的毒蛇一般的暗光。
唇角却还带着一点温柔的笑意。
“阿雪。”
“你是为师最心爱的弟子,拜师都是要回礼的,只要你愿意,为师愿意将这一柄离水剑赠与你。”
离,离水剑?!
师尊佩戴了百年的仙剑,整个修元界谁人瞻仰的名剑,他怎么受得起!
“这柄剑,还是当年你师祖赠与我的,如今,我再赠你。”
他观察着季元雪的脸色,“你可愿意。”
季元雪沉默良久。
最终跪在地上,轻轻磕了个头,双手高举过头顶,“弟子愿意。”
“只是,这拜师礼,还有弟子契,只怕是要简陋些了。”
时雾拍了拍他的肩头,“你且转过去,我来赐你弟子印。”
说罢,借着离水剑里最后一点法光,在掌心凝出一道仙决。
看着小徒弟毫无防备地闭上眼,将脆弱的后颈直对着自己。
时雾眼底迸射出狠毒之色。
他的确是要和季元雪结印。
可结的不是弟子印。
是道侣印。
是的,他骗了他。
当年他趁着镜渊毫无防备的重伤之时,借疗伤为由,挖走他的仙元替换给自己,是因为自己已有仙元。
可如今。
他仙元尽碎。
一招不可二用。
如果还想二次飞升——
只能欺骗着季元雪和自己结下道侣印,再在他飞升之时,以证道的名义借着天雷将他斩杀在离水剑下。
如此。
他破镜飞升,季元雪身死魂落。
再无翻身的机会。
一道惊雷在天空中响起。
道侣印成。
季元雪摸了摸脖子后的印记。
眼神里竟似有些落寞,接过时雾的离水剑,“弟子定当尽心侍奉师尊,一辈子照顾师尊,永远和您都不分离。”
不分离。
不。
时雾耳尖地听见不远处隐约的雷声。
只怕是快了。
短则三日,长则十日。
也算是走运,季元雪对他竟然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他还真以为这是弟子契。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一会儿,系统发来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重要支线剧情,欺骗位面主,结下道侣印。”
“成功解锁最后一个恶毒剧情,用离水剑斩杀位面主,在他飞升之时,以证天道。”
***
魔界。
不周山底。
冰棺之内,魔尊本体眼睫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
周围的魔将见状纷纷面露喜色,跪倒一片,“尊上,您,您终于醒了!”
冰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