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非常好推断。
与实心大理石明显不相符的重量, 再加上雕像远超常理的价格。
毒/品,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就算被人发现,那些白色的粉末也很容易用看起来相似的大理石粉末这种借口糊弄过去。
大理石的密度在2.6g/cm^3到2.8g/cm^3之间, 海/洛因的密度则只有大约四分之一, 从体积与重量判断,估计大半个雕像的内部都被掏空了吧?
“毒/品……难道是山岸辉司……”
“难怪他有这么多钱建造这样的豪宅呢。”
山岸真司脸上充满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而山岸辉司的表情看不出深浅,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雕塑。
“不。”九条九月否定了宾客们絮絮叨叨的揣测:“真正贩/毒的人并不是山岸辉司先生, 而是他的儿子山岸真司。”
“毕竟山岸先生艺术品销售的业务基本都是他儿子在单独负责,不论是买家的身份还是雕塑的定价, 都不是由每天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的山岸先生决定的。”
“也对, 如果他知道的话,不会把那个雕塑拿出来作为解迷的奖励吧?”
九条九月的推理获得了周围宾客的赞同。
然而,他其实是知情的。
九条九月想。
正因为如此,他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他不想让唯一的独子继续恶行,但也软弱的不忍心亲手将他送入监狱。
所以他才会说出那句话——将一切交给命运来抉择。
如果有人能够破解他的谜底,这个人必然也能勘破隐藏在雕塑中的秘密。而如果没有人能够解开, 或许,这一罪证就将从此不见天日也说不定。
山岸真司被两名警察押解着带往屋外。
临走前, 他转身愤怒的对自己父亲大吼:“你这个自私鬼, 眼里只有你自己!”
“明明赚了那么多钱,却全都用来建了这栋什么用都没有的破房子!一点东西都没有给我剩下。”
无能者的狂吠。
九条九月一个字都没放在心上。
但看山岸辉司的表情, 他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理由。
“这是我一辈子的梦想啊……”他喃喃自语。
宫村警官带人将还在挣扎的山岸真司押入警车,但却并没有立即返程。
他重新回到大厅里,目光移向站在后辈身后的那个银发的外国人, 面露探究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 针对犯罪分子的预警雷达就在脑中持续响个不停。
不仅是引人注目的体格和气质, 这个男人走路时只有右臂正常摆动, 而左臂却几乎纹丝不动地自然下垂紧贴在大腿外侧。
——枪手步态。
绝对的危险人物。
“九条,你过来一下。”
男人平静的看着九条九月被拉到一边,那个警察看到他时浑身下意识的警惕藏都藏不住,他不用听都知道那个人会对她讲什么。
交谈许久后,她跟那个警察挥手道别。
“你们在聊有关案件的事?”他主动递了一个台阶。
“不。”出乎他意料,她这样回答:“我们在聊你。”
“我有什么可聊的。”
“前辈说你不像好人,叫我离你远一点。”
“……你还真是直白。”
他走近一步站在了她面前,双眸眯起,原本轻微上扬的嘴角也压平,然后那张严肃又冷硬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微笑。
足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下的高大身躯遮蔽了光线,银发下,只有小半边侧脸被右后侧直射的灯火照亮。
随后他抬手,触感有些微粗粝的左手搭在了她的后颈上。九条九月能明显的感受到拇指和食指的夹缝处以及食指两侧的厚茧,她自己右手上也有不明显的相似薄茧,那是只有常年持枪才会留下来的痕迹。
她毫不怀疑这只手中蕴含的力量,只要他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下一秒就可以将她的喉咙捏碎,而她来不及阻止。
“如果我告诉你,他说的并没有问题呢?”
搭在后颈处的手指轻微收紧。
“你应该老老实实听前辈话的,九条。”
他当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动手。但是如果没有得到足够取信于他的反应,今晚之后,这个男人就会如同他的突然出现那般,再度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信一君,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并没有意想中的惊慌失措,她仿佛对刻意为之的恶意视若无睹,反而抬起头认真的与他对视。
“我认为,信任是一个双向的过程。”她目光毫不躲避的平静阐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并不喜欢强求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所以哪怕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我也从不过问,只是在等你愿意说的那一天。”
“我其实是个有些自负的人,也自认为有几分识人的眼力,别人的意见最多只会作为参考,我更倾向于自己观察后做出的判断。”
“我并不认为你是个不可救药的恶人,也不觉得你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所以,不用试探我,也不用刻意摆出这副表情。”
总是轻柔带笑的脸上收敛了表情,第一次以这种无比严肃的口吻对他说——
“我相信你。”
他垂在右腿外侧的指尖猛地抽动了一下。
指腹下脖颈处的脉搏毫无变化,如果这样都是谎言,那她一定是个无比高明的大骗子。
他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握住后颈的手指缓缓松开,重新放在身侧,“败给你了。”
“想要叫我的名字就随你吧。”
他最终以一种严肃的警醒语气揭过了自己的试探。
“但是我必须告诫你,不要太过轻信,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知道了。”她毫不在意的说:“所以,现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