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他从昨天后半夜就一直在寻找机会,在院落中的人都离开后悄然布置好结界,一直在角落等待神宫寺奏独自一人回来。
眼下他已经成功了一半, 宿傩的出现也在他预料之中。
羂索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微微扭过头看向身后走来的粉发男人, 面色阴沉道:“你太碍眼了……”
殿下身边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碍眼的人都要抹除。
宿傩看着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 不禁嗤笑一声,“你凭什么打败我?”
羂索只是露出淡淡笑意,在宿傩向自己出手时双手掐诀, 引动另一个结界术。
这对全力挥拳的宿傩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停滞影响, 但带着劲风的拳头还是直直向羂索的脸挥去。
羂索不躲不闪,连眼睛也没有闭上, 那拳头便在他鼻尖前方忽地僵住,好似被什么抽去了力气一般。
宿傩身形一晃,缓缓回身看向在背后用什么刺了一下自己的人,就见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黑发男子手持锡杖,对方正是用这个刺了他。
而且,宿傩曾经见过这张脸。
“是你……”
男人将锡杖收回, 随意搭在肩上, 发出金属相撞的哐啷声,笑容轻松:“你还记得我啊, 我以为自己的脸很容易被忽视呢。”
他似乎在为自己的脸给别人留下印象而高兴,但随后又无奈地皱起眉头。
“明明我只想做个幕后推动的那种存在,一下就被记住了这可怎么行?”
宿傩被他用不知道是什么的锡杖刺了之后, 灵魂都在不稳定地震荡, 听闻对方自说自话的发言脸色更难看。
“你做了什么?”和结界术不一样……
“不用担心, 我的神器只会对神明造成实质伤害,顶多会刺痛你的灵魂,身体暂时不受控制而已。”
羂索从宿傩身上收回视线,垂眸看着静静靠在自己怀里银发青年,目光温和又珍视,“殿下,我这是为众生除害,您应该会体谅我吧?”
“……”神宫寺奏听得无语,你这完全是带着私人恩怨好吗?
他虽然心很累,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仅仅4点好感度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怎么能在临门一脚时被羂索截胡了呢?
至于突然出现的男人,神宫寺奏自然认得出来,对方就是之前在树林里捡到他并说了一堆的男人。
看来是发现事情发展不对,先和羂索合作对付宿傩,然后继续谋划着怎么搞死他……
感受到对方多么锲而不舍,神宫寺奏很是感动,但时机不对。
羂索抬手打了个信号,却没有等来自己安插在附近的人,随即了然。
看来宿傩早就察觉到了,事先清理掉了埋伏的人,却忽略了看上去完全就是普通人的黑发男子。
羂索决定自己亲自手刃宿傩,将神宫寺奏抱起来走到廊下,小心翼翼地靠着柱子放下,抬手理了一下对方脸颊上的发丝便要直起身。
下一秒,神宫寺奏的双眸骤然眯起,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弧度,竟自己从内部瓦解了结界术。周身气息凛冽地冲向羂索。
“……”羂索被这股力量打得措手不及,被割破了额头,抬手阻挡,手臂也被凌厉的气息划破。
神宫寺奏站起来上前一步,如缎银发被周身气息吹拂飘动,衣袂翩飞,脸上分明带着笑意,却让人心生寒意。
“你们一个两个,都太看不起我了吧。”
把他当什么了?哪里需要往哪搬?
羂索心头跳了跳,也不顾血液从伤口渗出,第一件事就是低下头认错:“殿下,请您息怒,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要……”
想要让您不再受困于宿傩。
“你只是在不断挑战我底线而已,现在你成功了。”神宫寺奏沉着脸打断他,目光流转,从身体僵硬的宿傩到面露微笑的黑发男人。
他记得对方刺痛了宿傩的灵魂……
羂索在他的视线移开后便露出一丝慌乱,想要上前一步继续让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要阻止对方出手维护宿傩。
看这里啊……神子殿下。
神宫寺奏却径直走到黑发男人面前,后者并没有退缩,反而饶有兴致地任他打量。
“神子殿下在迟疑什么?难道你不想除掉我这个人类出气吗?”男人拿着锡杖,弯眸说道,“毕竟你们神明总是高高在上随心所欲,区区人类根本无法与神明的权柄抗衡。”
“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神宫寺奏对他的锡杖很感兴趣,多看了两眼,“我倒是觉得你看我很不爽呢,不妨说来听听?”
他与这个男人素未谋面,或者与对方见面的记忆都被家主抹除了,现在难得能当面谈话,他也就是随口问问,就算不回答也无所谓。
男人脸上的笑意顿了顿,随后又微微低头笑了一声,手中的锡杖瞬间变回了一个和服少女。
少女梳着一头留到下巴黑色短发,头戴天冠,面上维持着不达眼底的微笑。
“我家夜卜承蒙你关照,作为父亲总是要有点表示吧。”
夜卜……
是说夜斗吗?
神宫寺奏明白过来,对方可能还惦记着当年自己把夜斗打得半死的事。
他本来不记得这些事,是之前夜斗给他寻药治病期间重新说了一遍,要不然现在估计还反应不过来。
“有理有据,所以我不追究你做的事。”神宫寺奏轻描淡写地把他做过的事都揭了过去,抬手搭在宿傩结实的肩膀上,“你也可以像刚才那样刺我,试试看能不能刺伤我……”
“殿下!”羂索一直默默听着,登时意识到这个找他合作的男人真正的目标是神宫寺奏,而后者非但不施以惩戒,反而邀请对方刺伤自己。
他当然不容许殿下被刺伤,第一时间想要上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