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和小满的摊子收的比其他摊主早, 他们还得花费一个多时辰回家,不似别的摊主儿就是县城里的人,回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虽是收活儿的早, 但两人准备的食材几乎卖尽了。
冬日白昼短,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昏暗一片。
独自在家看门的虎子耳朵灵敏的听见两人的动静,早早的就在院门前的矮墙上趴着,想跳出去迎接又还不够高, 直把翘起的尾巴摇的快出了虚影儿。
见到家里的老伙计大黄牛出现时兴奋的汪汪叫了几声。
杜衡把院门打开,狗子一下子就蹭跳到身上了。
“好了,看到你了,回屋去。”
狗子绕着他又跳又叫的,杜衡无奈摸了摸它的狗脑袋才消停。
杜衡先进灶房里给灶膛开起火,再出去和小满一块儿把牛车卸下。
两人一通忙碌, 家里顿时又有了有人在家的烟火气。
杜衡怕出去了一日小满冻着,锅里的水热了就先打了一桶水给小满泡脚,这是祛除寒意让身体暖和最快的方式。
入了冬小满也喜爱泡脚,不过以前都是睡前再泡,而下有了孩子自然是以孩子为先, 把自己护的好好的。
杜衡拎着猪食桶给牲口喂食, 他就在灶下一边泡脚,一边烧火热晚饭, 舒坦之余不忘把今儿赚的一袋子铜钱给取出来细细数了一遍。
铜钱个数多了是很沉的, 不过嫌旁的东西沉可以,没人嫌钱多沉重。
“这儿有一千八百多文!”
看着杜衡从猪圈里出来, 秦小满迫不及待的就说了今日的成果。
杜衡放下桶洗了个热水手:“那你再算算咱们今儿卖出去了多少份。”
其实杜衡心里一默就能算出来, 不过还是静心的等着小满的结果, 小满掐着手指又嘴里念叨了好一会儿:“一百多份?”
杜衡轻笑了一声:“倒是会耍滑头的计算, 都说一孕傻三年,怎么才开始就犯傻了。”
本来就没多聪明,再傻点只怕出了门下雨都不晓得回家。
秦小满瘪了瘪嘴。
“一百二十份,先时算了成本,一份能赚个五文钱,抛却成本,赚了六百文呢。”
杜衡把算出来的结果告诉小满:“咱们今儿的生意确实不错。”
秦小满听到这话又笑了起来,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要是每天都能赚这么多钱,崽儿出生可就有福气了。”
杜衡在旁头坐下,抚上小满的手:“总之不会饿着孩子。”
两人温存了会儿,一起吃了晚饭,夜里还得准备食材。
杜衡计划的是集县日才去县城里出摊儿,没准备每天都去,来回折腾的时间本就不早了,回家要是再把第二天的食材都准备齐全,那得到下半夜去了。
这也是住在乡野农户人家少有上县城做生意的原因,若是隔县城近也就罢了,隔的远实在是不便且辛劳。
要是生意能按照今日这般,就是两三天去一趟县城,一个月也能赚个小几两银子。
但是杜衡晓得而今能赚一日的钱算一日,根本不能想的太远,因变数实在太多,哪晓得因为哪日就因为些什么原因做不下去了。
次日,杜衡在家里做食材,顺道前去跟秦雄说一声把他新宰的猪的下水留给他。
小满则去叫人帮他们家耕地换捡柴火,冬里闲了,大伙儿都没什么事情,听说这活计都乐意干,很快就找到了人。
“咋的啦,你跟杜衡身子不舒坦啊?有牛翻地也请人干?”
乡亲们正闲散着没事儿做,问的也很是直接:“听说杜衡在读书嘛,这是要全心思考试啦?”
都晓得秦家的活儿好干,带着牛帮人家耕地就能去私山上捡柴,虽说秋收后各家各户都有些庄稼枝干做柴火,到底都是些不抵烧的柴,而且不能做炭取暖,跟山里树木柴可比不得。
秦家就要三两个人,旁的没沾着好心里酸溜溜的,别的不好意思说也就只有问问人家里的闲事儿打发时间。
“明年开春有童生试,考来看看呗,总不能一点也不准备吧。”
秦小满也没在瞒着乡亲,虽杜衡跟他说过要低调,但这都许久了,村里的人早都晓得了些风声,要藏也藏不住。
“也是,那你咧?怎的突然请人嘛?”
“我有孩子了,要休养着身体。”
“呀!真的啊!”
村妇夫郎的一下子炸开了锅,虽说哥儿成亲了有身孕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秦小满一直在村子里风风火火蹿上跳下的,还真很难跟有孩子联系在一块儿。
外头冷,秦小满和乡亲只说了几句就回去了,倒是村民说起来就停不下。
“秋收是挣钱了,翻地都请人干,这是要供杜衡读书押宝啊。”
“科考哪有那么容易,连年有人在考,布榜的时候真正又有几人是考上了的,到头来白糟蹋了读书的钱。”
“小两口年轻,不晓得理家,这些日子我从秦家过,日日都能闻到肉香味,吃的更过年一样。”
“说来这满哥儿还真有点福气。”
诸人议论纷纷,一会儿在说杜衡读书的事情,一会儿又提小满有了孩子,地里倒是热闹了好一阵子。
到了集县的日子,两人照旧又赶着牛车上城去出摊儿,因走的早,倒是没如何惊动村里的人。
先前出了一回摊子,隔日就没有再去,客人的粘性没做起来,回头客不多,但是摊子支起来以后来买过吃食的一下子就认着了人。
两口子还在支摊子就有人在等着了,要买卤味去酒馆里下酒吃,自己还带了食盒,要杜衡多给添点卤水保温,
生意还是跟头一次来一样,上午的时候好些,中午些到饭点生意就萧条了。
杜衡今儿带出来的是书,他在矮桌前翻着,街市上忽然一阵躁动,周遭都歇息着的小贩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