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闷热的空气忽然流动起来,风一吹,喘不上气的人们都松快许多。
天边红黄一片,拉起漫天彩霞,云朵被染的绚烂,引得来往匆匆的人们难得驻足赏景。
黄太太在逃离小区时,被借调赶来的军装警轻松按住。
老黄头用根绳子将婴儿吊着放在楼后墙根处,空着手大摇大摆走出楼栋,又悄悄绕后抱上婴儿从角门离开,被及时抄过来的刘嘉明按住,人赃并获。
婴儿被立即送往医院,检查身体确保健康后,便做了血液鉴定。
林旺九的搜查令只在老黄头面前晃了晃,对方被抓了现行,完全失了要验证一下搜查令真假的心情。
他们在现场搜到装了一盆残灰的铁盆,交由鉴证科打回去,看看能不能挑出一两片可以检测出死者血液或DNA的未燃尽布片。
搜证结束后,全员大捷而归。
审讯室里,黄姓夫妇没怎么抵抗,便齐齐招供了。
“他们夫妻不合嘛,她哭着说要带着孩子一起死。
“我们现在心里最大的惦记就是儿子无后,将来没有人给他养老啊。
“别人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得不到,她明明怀着孩子,却不想要。
“我们真的不是想杀她,她不想活了嘛,孩子是无辜的,不如给我们……我们真的不是大恶人啊,说不定反而是我们这样做,才救了孩子一命嘛,警官……”
黄老太太一边哭一边竭力为自己辩解,声情并茂,仿佛真的无比无辜。
可就是这样的人,联合丈夫一刀一刀割开一个鲜活的生命,夺走了别人的一切。
林旺九捏出一根烟,打火机在手里颠了颠,闷声不吭拐出警署。
刘嘉明关了审讯室高瓦数照着凶手的立灯,压着黄老太太出门。
方镇岳双手插兜站在审讯室门口,别开头,透过走廊的窗,看到远天的月亮。
冷白皎洁的光,照不进这间小室。
黄姓夫妻口供是分开录的,拿出来比照过,所述完全一致。
送凶手关押,重案B组一行人疲惫的回巢,各个大脑灌铅,头重脚轻。
在办公室里各自找个位置一摊,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空调轰轰的送冷气,刘嘉明宕机的大脑难得动了动,组织出四个字:饥寒交迫。
易家怡拎着大包小包探头进来时,瞧见的就是明明破了案,却死气沉沉的一屋子人。
她眨了眨眼睛,调整了下自己,展现出最天真亲和的笑容,拿出最轻快的声音,拎着东西踏进屋道:
“探长们,外卖到了!”
闭目放松自己的方镇岳,只觉得耳边一暖,睁目看到一道光闪进屋内,带着一股清甜的暖香,扑面化开了他身上的疲乏倦怠。
“方警官说要请客,托我帮大家买点美味,正好我哥要来给我送饭,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就点了易记的餐。
“我哥拿手的蛋挞,还烫呢。
“丝袜奶茶,口感可醇厚了,谁喝谁喜欢。
“超级软糯的豉汁凤爪,入口既化,汁多味浓。
“我哥大力手打的牛肉丸粉丝羹,牛肉丸超弹哦,我们有个街坊好爱吃,一顿能吃十几个!
“海鲜粥,鲜香养身还养胃嘞。
“还有炒牛河,哇,牛肉块好大哦,都是提前腌制好的牛里脊,超嫩超香的。嗯~锅气满满,快来吃吧。”
易家怡打开一个食盒,便报一个菜名,语气和表情搭配着美食的香气,勾的几位探员疯狂分泌唾液。
“说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刘嘉明率先上前,搬着桌子拼合成一张大桌,拖着自己椅子坐过来,率先捞过一杯奶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随即浮夸的喟叹,露出迷醉表情,“家怡,你真是哥哥们的福星救星!”
“是方sir请的啦,我只负责外送和服务。”易家怡啪啪啪利落的掰开一双双一次性筷子,笑盈盈往每一位探员手里送。
方镇岳接筷子时,轻触到小女警的指腹,软软的,也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暖。
真是个热乎乎的小姑娘,能让人忘却工作中铺天盖地的暗色,品到这世间难得的甜。
易家怡见大家都埋头吃起饭,自己也悄悄拉过一把椅子,贼一样坐下,扒拉过剩下的一碗炒河粉,跟着夹了一个凤爪,一边吃,一边偷瞄方镇岳。
几分钟后,见方sir完全没有要赶她的意思,这才觉得屁股坐稳了,开心的大快朵颐起来。
易家怡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顺滑潜入重案B组晚餐群,无人察觉,却没瞧见方镇岳在她低头时,扫过来的眼神。
待大家风卷残云,被美食治愈的脸也红润了,眼里也有光了,易家怡才从边上拎起一袋番茄,一个一个摆上桌,放在探员们面前:
“这是偷婴案死者父母送过来的,他们自己种的,专门从天水围带过来,网兜装着,非托我带给你们。说是探长们披星戴月的查案辛苦了,感谢探长们捉到凶手。
“我都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探员们望着面前的西红柿,情绪都有些复杂。
方镇岳第一个拿起番茄,低头咬了一大口,汁水很足,酸甜可口,能治愈熬夜之苦。
其他探员们这才纷纷拿起自己面前的番茄,当水果一样吃,就着肉和蛋挞,解腻又爽神。
一个番茄入腹,方镇岳捏纸擦嘴时,余光忽然扫见白板上凶手名字外画的大红圈,于是转头对林旺九道:
“九叔,不愧是老探员啊,比我们都先捕捉到凶手的可疑之处啊。”
林旺九正专注啃一个鸡爪,突然听到夸奖,疑惑的抬头,囫囵咽下口中的东西,才笑着谦虚:“没有没有。”
转而又觉疑惑,挑眉问:“怎么是我先发现凶手可疑吗?不是你察觉到凶手儿子车祸失去生育能力,发现杀人动机,才下令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