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太,出门啊?”看门大爷笑着站起身,伏在小桌上友好问候。
“是啊,最近隔壁出了那事,我们老两口也没什么胃口。出去买点现成的应付一口算了。”老太太唉声叹气,眼神却在四处瞟,仿佛在担心被什么人盯梢一样。
“唉,好好的一间房,这下可成凶宅了。”看门大爷遗憾的叹气。
老太太没心情跟他在这儿悲春伤秋,点点头便步履匆匆的走了。
易家怡攥紧了拳,才忍住冲出去揪住对方的冲动。
她现在没有证据,总不能又说人家诡异的怪笑吧。
只要老太太没有突然当街揍人,谁也不能说捉人就捉人。万一警方不能拘捕,又惊动了凶手,导致凶□□急跳墙杀婴脱逃就糟了。
易家怡咬紧牙关,望着那老太太走了,才假装八卦般问看门大爷:
“这是偷婴案的邻居吗?好惨哦,住在凶宅隔壁,他们是做什么的啊?要是有钱,不如卖房搬家了。”
看门大爷酷爱闲聊,轻易上钩:
“是啊,住在302的,以前好像是开建材商铺的,后来儿子长大了孝顺,他们就住在这边,悠哉悠哉养老了。
“不过可怜,老黄头前几年生了场大病,这些年一直不好,说是也就活了三五年了。
“他儿子去年又出车祸,现在邻居横死,他的房子不是凶宅也大跌价啊,这几天连楼上楼下都说常常听到夜半女人哭着找孩子,他那房子肯定更煞啊,真是走霉运。”
易家怡默默记住这些信息,又跟大爷聊了两句便坐不住,整理好外带食品垃圾,作势欲走。
大爷忽然又叹气,“听说老黄头的儿子车祸后不能生了,也真的惨,到死啊,也享不到儿孙绕膝的福咯。”
随即又对易家怡认真道:“年纪轻呢,就早早找个好男人嫁了。趁身体健□□儿育女,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呢,才是幸福。大爷劝你啊,不要在烂人身上浪费时间,还是找个良配要紧。”
易家怡站在门口,微微启唇,大爷的话不断在脑内重复:儿子不能生了,儿子不能生了……
真相果然藏在人民群众中。
易家怡朝看门大爷认认真真的大声道了谢,才快步跑走。
骑上自行车一顿猛蹬。回到警署后,她焦急的思索如何巧妙的告知b组探员,又不引人怀疑。
一趟趟的往下跑,终于在下午2点多路过b组会议室时,找准机会往里探了探头。
方sir他们都不在,只有九叔抽空伏在桌上补眠,鼾声如雷。
她屏息往办公室前立着的超大白板上扫去,杂乱的、提炼信息的文字中间,赫然写着【302黄姓夫妇】。
虽然未必将这对夫妇列为嫌疑人,但显然方sir他们已经盘查过这对夫妇,也将他们当做重要线索去关注了。
心跳加速,耳热口干,易家怡紧张的东张西望,见走廊里没人,一步跨进办公室。
捏起白板凹槽里放着的红色记号笔,快速在【302黄姓夫妇】上画了个大圈,不敢多看,放下笔转身便跑。
身后九叔的鼾声渐远,易家怡耳中只闻自己心跳如擂鼓,彷如要炸开耳膜。
踏上楼梯后,紧张情绪才稍有缓和,她努力深呼吸调节情绪,忽然听到一阵踢踏声从上而下。
仰头见方镇岳带队下楼,行路匆忙,刘嘉明甚至没心情跟小家怡哈拉两句。
擦身瞬间,易家怡扶梯转头,望着方sir的背影,默默祈祷。
……
刘嘉明回到办公室,见方镇岳脸色不好看,忙戳了戳酣睡的林旺九。
九叔被扰醒,抹了把嘴角的口水,茫然四顾后,手臂搭在桌上醒了醒神。
见方镇岳拉了把椅子坐在白板前沉思,与刘嘉明打了个眼色,便悄悄闪出办公室去洗脸上厕所。
方镇岳余光扫了下溜出去林旺九没出声。
指望婴儿还活着,想要争分夺秒跟死神抢人,大家都很累了。
他捏捏眉心,忍住叹气的冲动,无论如何,他这个做沙展的,不能先显出颓丧和无力感。
死者丈夫张照和信誓旦旦说死者不守妇道,说杀人者一定是死者姘头。
但走访了死者常接触的邻居、看门大爷、菜场老板、社区诊所等等,没有一条线索指出死者身边有其他可疑男性。
相反,这些人全指责死者丈夫疑神疑鬼,自己朝三暮四不说,反倒整天怀疑妻子,是个斯文败类。
走访张照和单位,也约谈了张照和的疑似出轨对象,同样没什么收获。
出轨对象明显只是逢场作戏,风流有的,真情嘛就没几分。而且在死者死时,张照和正在这位第三者家里,有社区门卫等做不在场证明,很快便排除了嫌疑。
死者夫妇都是普通人,没仇人,也没特别要好的友人。亲戚多住在乡下,往来不多。
死者是个性情温和懦弱的人,几年间没跟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侦办到这里,所有线索都打了结,互不相干,没有方向。
方镇岳眉头皱的死紧,才28岁,眉心就已经有了道化不开的竖纹。
他并未像刘嘉明几人那般在椅子上咸鱼瘫,仍不放弃的望着白板,要把它射穿似的,死盯着上面每个字。
什么人会杀一个孕妇?
又为什么要偷走婴儿?
是要让张家绝后吗?要追溯到张照和父辈更久远的仇恨吗?
或者一个婴儿能有什么用途?
邪’教行为?
不,如果是这样,怎么会只有一个婴儿遇害?
方镇岳目光忽然射向烂泥般倒坐坐椅子,伏在椅背上的Gary:“去查查半年内市内有没有其他丢婴儿小童的未破案子,以及张照和父辈的恩怨情仇。”
“是。”Gary立即领命。
方镇岳目光又折回,忽然,他注意到【302黄姓夫妇】这几个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