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圣经上有说,光明来临,黑暗退去。
所谓的光明,就是抵御抗拒黑暗邪恶能量的。
那是无意间,在别人的圣经上看见的,这是书本上的东西。
但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昨晚上发生的事好像扎根在脑子里,怎么也无法抹去。
好容易把旭阳弄醒,安顿好。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再次被贴在墙壁上流血泪的遗照吓住。
幸亏我够聪明,在旭阳被吓昏厥后,我麻溜的收了遗照。
诡异是在我收遗照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
遗照上没有粘胶,没有最普遍农村习惯用的米汤,或者说饭粒。
冥冥之中,这两张遗照并排贴在墙壁上,完全就像是自主贴上去的。
照片背面我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也用手摸了,啥也没有。
旭阳醒来,没有看见遗照然后我安慰她许久,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开。还建议,说让她先回城,旭阳是不答应一个人回城,并且说在决定留下来陪我的时候,就对所在的部门请假五天。
五天后,回城,正是母亲的头七过完。
完事,我让旭阳,看了我熬的红薯粥,还说这是爱心粥。
两个人正说话,有人来了。
看是林刚。
林刚表哥很热心,大早来我家里喊吃早饭,还说是周燕特意熬好的荷叶粥。
我跟旭阳一晚上的折腾,脸色不怎么好看,就林刚表哥也看出来。他却往歪处想,趁周燕跟旭阳说话之际,悄悄对我说:“陆朗,省着点,别那么不要命,小心精疲力尽英年早逝。”
我去,大清早的林刚跟我来这句话,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拉开跟他的距离,直接走到屋外空地上。
空地上光秃秃的,有一些爬地,乏黄叫做干油菜的野菜,在接近枯萎期。
昨晚下雨了。
很细的毛毛雨。
所以我几次从堂屋到厨房,只是感觉到冷,却没有感觉到在下雨。
此时此刻,我能看到很远,树木上凋零的枯叶,可怜兮兮的被风吹,摇摇欲坠。地面上不是很湿,泥沙地,要是在春天,在这里会有很多无名小草钻出来,远看是绿油油一片。
旭阳在跟周燕说话,两个人貌似聊得很开心,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看旭阳好像并没有因为昨晚发生的事受到影响,我心下稍安。
最终拒绝了林刚表哥的邀请,在家里吃自己熬的红薯粥。
期间,旭阳破天荒的提出要跟周燕去赶集。
我觉得旭阳是好奇,图新鲜。
在我们这里赶集,跟大城市的喧哗没得比,逢集就赶。
而那些在集市上叫卖的东西儿,在大城市就是不入眼的垃圾。但接下来有几天功夫,才能到母亲的头七回魂,所以旭阳要跟周燕去逛,我也没有表示拒绝。
只是嘱咐旭阳小心,因为农村集市有很多小偷小摸的存在。
完事,我跟林刚说要去看看母亲的坟头。
林刚表哥说愿意陪我去,我坚持要一个人去走走。
堂屋里那两张流血泪的遗照,我带着在身上。准备拿到母亲的坟头焚烧掉,因为在母亲头七之后,我们还得离开,这屋子里就空置下来。
林刚有建议说,最近有很多人集中到我们的小镇来,有人来,就有人租房。
所以我有打算,把咱家里这三间小青瓦租出去。
哪怕房租便宜也没事,我坚信,只要有人住,这房子就不会垮塌。也就是有了这个打算,才故意揣走两张父母的遗照,要去坟头烧掉。当然还有个别原因,逼我必须这么做。
第一个原因,就是遗照把旭阳下吓得不轻,吓得昏厥两次。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对母亲父亲,有愧疚。想要在焚烧遗照的时候,告诉他们我的苦衷,求他们别生气,在那个世界里好好过。
避开林刚,跟旭阳,也是因为我曾经是无神论者,现在突然信了这个,还跑去坟头祷告,这算什么事?在被不相干的人知道,肯定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刚刚下雨的路,看着不是很湿,但鞋底也沾了不少泥沙。
爬地草顶着水珠,我就踩在这些爬地草上,这样可以抹掉鞋底沉重的泥沙,走起来也轻快了许多。
去坟地,要经过我们家那一亩三分地。
也就是父亲去世前,最爱用来消磨时间的那块地。
更确切的说,是出现怪事的地。
地里因为没有人种,(只是暂时的,要是有人租用房子,这块地肯定会被人接着种下去。)长满了野草,野草枯黄,有的倒伏,有的虽然昂立于此,却也在冷风中簌簌抖动。
过了这片地,就是整个小队埋葬死人的集中点。
我父母合葬的坟头,很快就进入我的视线。
崭新的花圈,因为一夜濛濛细雨变得湿哒哒的。
五颜六色的纸花,没有了昨日的灵动感,是耷拉模式有气无力的贴在竹圈上。
虽然我一路踩着爬地草来,但黑红色的泥巴,依旧沾满鞋底。
走到父母的坟头前,鼻头莫名的发酸,眼眶也不舒服起来,想哭的冲动被我极力压制住。
曾几何时,父母带着我来给爷爷奶奶上香,祭祀。
一个刀头肉,一个装了鸡公的盆,还有香烛,也有爷爷喜欢的酒。
想想以前,哀凉感塞满心头。
长叹一口气,不去想,带着满心的歉意,愧疚顾不得泥地的湿润,就那么跪下倒头就拜。
拜了,就把心里的想法,还有昨晚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说实话我这样挺搞笑的,一人个对着一座坟头自言自语,要是人看见,理解的说我是孝子,不理解的还以为因为父母双亡的缘故,我疯了。
在坟头说了一会话,把遗照烧了。
一股刺鼻带橡胶味儿的气息,稍稍停留在空间片刻,稍倾消失在空气里。
正准备离开,电话骤然响起。
看电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