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衿临危不乱,身形往后一错,意要让开。
“寄雁传书谢不能!”
哪料卫子衿快,徐冥更快,卫子衿身法方才错开,徐冥便已紧跟而到,左手仍然按向卫子衿右手,似虚还实,缥缈不定。
卫子衿哪来不及运气拔剑,右手骈指如剑,点向徐冥掌心“劳宫穴。”
“劳宫穴”乃人身大穴,若是被卫子衿点中,便是徐冥这样的高手,也只怕禁受不住。
“桃李春风一杯酒。”徐冥嘴上丝毫不停,中间没有任何间断,犹似闲庭若步,潇洒随意。左掌吞吐不定,变掌为爪,其利如钩,将卫子衿右手指剑卸在外门,抓向卫子衿脉门,其势虽快,却是不闻半点破空之声。
卫子衿竖指成掌,一记手刀便切向徐冥手腕。
徐冥怅然一叹:“江湖夜雨十年灯”!这一句,他却是吟得极慢,似乎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
“江”字方才出口,徐冥左手一晃,变作一记虚招,让开卫子衿的手刀。
待到“湖”字之时,卫子衿一记手刀去势已然用尽。
“夜-----”。
正当卫子衿一招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徐冥再次变爪成掌,按向卫子衿右手,使之不能运气作势。
“雨------”。
卫子衿身经百战,闷哼一声,只听“咔擦”一声,右手忽然往前暴长数分,徐冥那一掌,顿时击在空出。
“十-----”。
高手相争,胜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更别说卫子衿与徐冥这样的绝顶高手,趁此时机,卫子衿猛吸了一口气。
“年-----”。
面对平生最大劲敌,电光火石之间,卫子衿已然激发出最大潜力,右手已握在剑柄之上。
“灯-----”。
“呛”,一声龙吟,搅得漫天玉碎,名动天下的‘乱神剑’,终于出鞘。
众人陡觉得空气一窒,似乎被瞬间吸干了一般,整个甬道嗡嗡作响,忽地变得明暗不定。
卫子衿一声长啸,只见其信手一挥,半空中乍然一亮,好似霹雳闪电,直向徐冥当头斩下。剑势冲天而起,龙舞凤翔般四下散去,整个山洞微微晃动,嘶嘶之声作响不绝,竟是周围山石受不住剑势,宛如蛛网一般,纷纷龟裂开来,望之心惊。
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化繁为简,包含诸多变化,便是徐冥,徒手之下,也不敢稍撄其锋,身形一晃,微微向旁一错,右手屈指一弹。
“铮!”一声轻响,卫子衿剑势一挫,借势后掠。
徐冥虽是一指逼退卫子衿,右手却也一阵发麻,不由心头一凛。心中不由起了惜才之意,低头一叹道:“看在小师妹的面上,只要你束手就擒,跟我回北邙山,一切揭过不提,如何?”听其殷殷相商,半点敌意也无,却不是别人,竟是徐冥。
卫子衿却是朗声长吟:“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似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门主,今日,便是我贯彻道的时候。”
杨沛脸色大变,‘啊’地叫出一声。
顾卿云从未见过杨沛如此失态,不由心头一怕,颤声问道:“娘,怎么了?”
秦沛轻轻一叹:“你看他的手。”
顾卿云一惊,慌忙探头去看,只见其右手越来越黑暗,上面竟涌出一颗颗的斑点,先只是稀疏几颗,其后,竟然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多不胜数,好似斑竹泪点,骇然之中,又带着一股浓浓的悲情。不知怎么的,竟是心头一痛,颤声道:“那----那是什么?”
“元曲夜来雨横与风狂,断送西园满地香。晓来峰蝶空游荡,苦难寻红锦妆。问东君归计何忙?尽叫得鹃声碎,却教人空断肠。漫劳动送客垂杨!”秦沛仰天一叹:“潇湘剑诀!”
顾卿云‘啊’地一声,想是也听过这名动天下的潇湘剑诀。
其余几人,却是心头一片默然,当年藏剑山庄,卫子衿便是凭这潇湘剑诀连番血战,最后扬长而去。
只见得剑诀一起,天地间突地一片萧杀,‘乱神剑’白光大盛,剑气四射,银光闪烁,炫目耀眼,凌厉的剑气纵横天地间,逼得脚下大地微微颤抖,纷纷寸裂开来,霎时间,巨响隆隆,轰轰烈烈,风云色变。
众人见得这等声势,皆是人人脸上变色。
徐冥背负双手,昂然而立!
众人见他好整以暇,心头均想:“虽是正邪不两立,但徐冥如此气魄,当不愧为一代宗师。”
卫子衿衣袂翻飞,真气在体内川流不息,周身衣服无风自鼓,其脸色却是越转越暗,想是那潇湘剑诀已运到极处。蓦听卫子衿一声长啸,剑光纵横飞舞,宛如长虹贯日,直向徐冥攻去,剑气所致,周围岩石四下飞溅,尘烟弥漫,骇人之极。
徐冥却只守不攻,身若鬼魅,在狭窄的甬道间,游走不停,似是有心想看卫子衿的潜力。
添香红袖以轻功见长,但见得徐冥这鬼魅般的功夫,心中亦是暗暗佩服,暗暗为卫子衿捏了一把汗。
卫子衿剑势不停,如影随形,半空中嘶嘶作响不绝,却不是金铁交击,反而像是裂帛!
青松心下一凛:“传闻潇湘剑诀乃卫子衿感念娥皇、女英所创,能斩天裂地,旦见剑光飞舞,声如裂帛,好似真个将虚空斩裂开来!”
人影翻飞,剑气纵横,两人转瞬间已斗百招开外,卫子衿剑势越来越快,好似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竟将徐冥压制下风。
徐冥哈哈笑道:“潇湘剑诀,果然名不虚传!”话音方落,一阵凄厉惨叫之声猛灌入耳,那声音凄厉之极,宛如恶鬼嚎哭,巫峡猿啼,伴随着那漫天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