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氏话音刚落,只见一奴婢,手中攥着一块方帕,缓缓走到众人前,捏起方帕一角,轻轻翻开。
里面是一堆草药渣子,上面还有些生了霉。
苏子衿心中惊诧,宴氏竟然想到这层,惊佩宴氏会如此谨慎。
只见一旁景氏觎了一眼,“母亲若是想看,漪澜苑里还有很多。”宴氏轻声说道。
闻言,景老夫人沉着脸,看上去并不相信。宴氏又道:“儿媳只为弄清楚事实,没偏旁谁。”
翛然,堂中又响起咳嗽声。
“姑娘!”采蝶惊呼。
季白莲用丝帕捂着嘴,止不住的咳嗽着,期间,身子还不停地颤抖着。她稍稍拿开丝帕,却见一抹红。
“是血!”采蝶又惊道。
季白莲双眸蹦出一丝惶恐。
一旁的景氏见状,忙道:“莲儿,你怎么了?”
“老夫人,莲儿有些累了,想先一步回漪澜苑中休养。”季白莲声音咳得有些沙哑,一副病态。
苏子衿眯了眯眼,想走?这怎么能够。
要说闺阁女子最怕何物,那首当其冲的便是郎中先生的针法疗灸。就连苏子衿也不例外。
她旋即起身恭道:“祖母,季姑娘这般难受,不如先找郎中先生来瞧瞧?看季姑娘这般情况,或是要施针才好。”
“不!”
季白莲发觉自己失了仪态,又补充着:“不用劳烦王妃,莲儿自己回去歇息一会就好。”
“莲儿既然如此,就留下好了,温嬷嬷,把郎中先生请来。”景老夫人氏发话,季白莲也不敢再推脱,只是心中一丝寒意涌来。
季白莲似笑非笑的道:“那...那莲儿谢过老夫人、宴太妃...王妃...”
少顷,郎中先生到。
景氏让季白莲到内室,郎中先生隔帘为其把脉,仔细诊脉之后开了几副清热凉血,生津润肺的药,拜别景氏、宴氏后便提着药箱缓缓走出安善堂。
丝毫未提季白莲旧伤的事情。
“既然季姑娘身子尚无大碍,那想问问,漪澜苑的药渣子是怎么一回事?”宴氏说着,便示意嬷嬷去将珠帘拨到一边的钩子上挂着。
要说方才季白莲内心慌乱无寸,如今借着郎中诊脉开药的时间,已然将事情想了一个万全之策,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对质。
“回宴太妃,太妃若是问这药渣为何在莲儿的苑中,莲儿确实不知。这夏日习习,莲儿每日就是待在那外花园中,忙着修剪花木,一忙就忙到后晌才回苑中,苑中的下人都能作证的。”
季白莲娓娓道来,真假参半。
后又委屈补说着:“漪澜苑没有限入,任何人也能进出。莲儿若真想蓄意害王妃,也不会把药渣子直接丢在自己的苑中,以落人话柄。是莲儿多嘴,不该失口将这真相说给王爷听,让王爷与王妃之间生了嫌隙。莲儿求老夫人、宴太妃责罚吧。”
季白莲话语之间看向苏子衿,颇有息事宁人之意,想将这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苏子衿站在一旁不语,心中嗤笑,季白莲的弦外之音便是有人趁她不在漪澜苑时,伺机而入,将药渣子倒入,来栽赃于她。
景氏看着季白莲这般懂事,坐下,将她的手拉过,轻拍安抚道:“瞧你这丫头说得,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何来责罚?”说着,景氏又扭头看向宴氏,脸上有些埋怨道:“当日苏府临时变卦,言而无信在先。婚娶如此之大事,我誉安王府竟是最后才知道换了人,他苏府是多不把我王府放在眼里。如今倒好,你教她管理后宅中馈,令她自持娇贵,欺骗婆母,还要将我的人欺负了个遍,我看下一次,是不是得轮到我了。”话毕,蹙眉瞥这苏子衿,脸上怒气未减。
苏子衿哑口无言。
她以为景老夫人身为府中长辈,历经的世事也比自己多,好歹还是军中女将,为人处事也是有依有据。谁知道景老夫人会如此偏袒季白莲,仅凭一面之词就能将自己定罪,还要扯出临时换人嫁娶的事情,摆明着要治自己。
瞧着公正的天平慢慢倾斜,苏子衿心中不是滋味,正琢磨着要如何辨答。
听闻景老夫人如此说,季白莲心中也有了底,垂首时嘴角微微扬起,她倒要看看苏子衿如何与自己斗。
一旁宴氏皱眉,她知道景氏的性子,这样下去,怕苏子衿不小心又落得一个顶撞长辈的罪行,方开口道:“母亲言重了,子衿又怎会不知分寸。”说着,又看向季白莲问道:“你方才说的话,当真如此?”
“当真,宴太妃明鉴。”
“漪澜苑中的药渣子,真不是你的?”
“不是。”季白莲说的轻,还不时抬头看向苏子衿时,露出害怕的神情。
宴氏闻言,逐渐没了耐心,眉头蓦然一松,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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