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小退后两步,拉开了距离。
苏子衿想得入神,全然忘了自己深处何地,被墨画的言行打断了思路。
“墨画。”樱桃润唇轻启。
墨画双手轻放在腹下应道:“奴婢在。”
“回去吧。”苏子衿温声道。
一主一仆,前后走着,小碎步缓缓的迈出,软绵鞋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倒是假山池子边的草丛断断续续发出蝉鸣。夜里晚风拂过游廊,吹得灯笼轻轻摇曳,四面甬路相连,通往府上各院。刹那间,苏子衿才记着苏家是世代为商,钱财倒是不缺。可如今士农工商,商为末。苏家终归为商贾之家,虽说与官僚也有买卖上的结交,但商贾从属朝廷,这样官商就不能勾结,从而左右朝政。
念想间,听见不远处凉亭中,有人窃窃细语,苏子衿意不想打扰,便循着另一边走去。不想,亭中之人停下话语,已然是见着苏子衿了,遂命婢子来留步。
“二姑娘请留步,沈夫人有请。”来人是沈氏的大婢女,浣莲。
苏子衿不动声色扫过浣莲,“是。”
说不紧张是假的,也不知道这沈氏主母为人如何,要是稍有规矩不到位,轻则禁足,重则家法伺候,可不是闹着玩的。
步态愈加雍容柔美,随着腰肢摆动,裙幅褶褶如流水月光轻泻于地。
苏子衿双手叠放在小腹,略微屈膝,口中说道,“母亲。”苏子衿眉眼间扫过沈氏,保养的极好的皮肤,就算岁月的蹉跎,也只是留下眼角浅浅的纹道,并不影响当家主母应有的风姿。
“嗯,坐下吧。”沈氏抬头点了旁边的石凳。屏退左右婢女,留下身边的夏嬷嬷。
“子衿,如今是正当十五了吧?”
“是的,母亲。”
“嗯,娉婷与你年龄相仿,只是整个苏府上下唯有三位姑娘,你们啊,深养闺中,该是时候认识认识其他府上的姑娘小姐了。日后要是熟络了,各自串门也好,游玩也好,不至于无趣。”说着说着就覆上苏子衿的玉手轻轻安抚。
“是,母亲。”
沈氏眉眼舒展,笑意更深,“好孩子,娘亲知道子衿虽年纪小小,却懂礼数。不日宫中设宴,各府小姐都要进宫赴宴,届时子衿待在你嫡姐一旁就好。”说着又挑看了苏子衿一眼,见她眼中并无异议,紧接着说,“毕竟,你嫡姐熟识宫中礼仪,要是你得罪了宫中的哪位贵人娘娘,可就不是一句两句赔礼道歉能解决的事了。”
沈氏头头是道,话语间闪过一瞬厉色。
苏子衿文静的端坐着,恭听着沈氏的教导。眼下似有思量,转而又对沈氏道:“子衿谨遵母亲教诲。”
“嗯,夜深了,早些回院里歇息吧。”
苏子衿起身,后退两步微蹲,“是,子衿先退下了。”
沈氏颔首。
看见苏子衿走远,沈氏与身旁夏嬷嬷有细语起来。
“夫人,这苏子衿到底还是个聪明丫头,倒也省得我们出手。”说话之人正是夏嬷嬷,四十有五的年纪,身材中等且有些圆润,从沈氏嫁来时就跟随着,事事都为主子着想,审时度势的能力,外人见着谁不说一句忠心。正是这样,也算是沈氏的心腹了。
“要不是宫里的帖子有她的名字,又不能叫人顶替,谁想让那粗人回苏府。这次要让娉婷在宫中好好展示展示。她萧素英是洛阳人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压一头,如今她女儿也要被娉婷压一头。”沈阿娇眼中骄傲之色显露无疑。
萧素英原是京城萧府的庶女,苏明隐出商归来,在城门下见到如此美娇娘,两人心生情愫,短暂相处过后,一发不可收拾,一心求取萧氏为妾。
谁人不知妾室过门,走的是偏门,可萧素英过得是苏府正门。
这是触了沈阿娇的逆鳞,夫家她怪不得,心里一口恶气无处撒泼,就往萧氏身上发,她是正,萧氏是妾,日后的日子可是有她好受的。
当年老祖母也是极力反对走正门,奈何儿子执意如此,害得母子那会短暂生了嫌隙。老祖母觉得是萧氏害她与儿子生了嫌隙,因此对沈阿娇为难萧氏的作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子衿回时搭着墨画的手走着,不知是因为方才紧张,手有些虚汗。
她憋着一口气,长长呼出,有一瞬错觉,发现这沈氏就像是被老师训话一样,即使知道自己没有犯错,背后还是会直冒冷汗,头皮发麻。
只是,有一件事苏子衿清楚,能回苏府,只是恰巧宫中的帖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不得已才将她接回苏府的。
穿过又一条长廊,侧边有灯盏映照着花鸟影壁,尽头便是拈花院。
四合环绕,中间过道用石砖铺设,两旁精心修剪的盆栽经过夜色的映衬别有一番风味。从庭院到檐廊,个间有高大的桂树,虚实变幻,私密极好。
苏子衿连连点头,方才的紧张全无。
回到闺房,苏子衿就唤墨画备水,沐浴。她双手搭在木桶上,热气蒸腾,香气充斥着鼻翼,刚才种种,沈氏的话,一句你们一句我们的,美曰其名为了两位姑娘好,其实只是为了她的嫡长女苏娉婷而已。什么陪同长姐一同会友,只是拿她当陪衬丫鬟,好监视着,根本就不想她结交其他世家小姐。
如今这苏府里,她只见对沈氏主母有印象,其他人一概不知,一概不闻。可见往后日子更要如履薄冰,一步也不可踏错。
苏子衿用手带水抹过玉肩,她想她的娘亲了,想余老嬷嬷了。
浴桶上飘着许多花瓣,一丝丝水雾腾起,水刚好漫过苏子衿胸前,一头乌发披散在旁,墨画一下一下梳理着。苏子衿闭着双眼,享受着这一刻带来的温热舒服。莫约半祝香,美人出浴,水汽模糊了眼角,十五岁的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