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
陈阳坐到了陈婉的身旁,语气依然平静,就像是只是在聊着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平淡。
“我……婉儿……”
陈婉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阳不以为意,摊开手掌看着。
那只手,正是之前摸过陈婉小脑袋的手。
灵力的痕迹啊。
陈阳叹息道:“你身上,有灵力的痕迹。”
应该是有一个修仙者,再以自身灵力,引导你开始修行。
并且很小心地,进行了很多次,以至于你现在虽然半途而废,体内依然残留着灵力的痕迹。
陈婉的脸色愈发地白了,就像是偷东西,被抓了一个现行一样,无可狡辩。
陈阳摇了摇头,暗道这个小丫头,忒也天真了。
破绽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怎么会以为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呢?
这也就是他了。
换成莫不愁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别说现在了,当天晚上都瞒不过去。
兴许,她从来就没有瞒过,也是有可能的。
陈阳再想起当日湖心亭上,莫不愁突兀的举动,愈发地觉得就是如此。
陈婉体内的灵力痕迹,其实瞒不过任何一个近距离接触过的人。
陈阳如此,莫不愁亦是如此。
这个有个说法,叫做灵
种。
又叫灵根。
世俗的话本里面,总是将修仙者需要有灵根,这才接引灵气,才能踏入仙途,甚至延伸出了什么五行灵根,地灵根,天灵根等说法。
成体系,成系统,煞有其事。
然而,
话本,就是话本而已。
就像地球上,
谁还把一个网络小说当真事儿了?
事实上,灵种、灵引、灵根,指的皆是一种方式,一个东西。
就是由一个引路人,将自身的灵力,小心地引入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内,然后按照某种功法的路线,开始运转。
恰似雁过留痕,灵力运转过了,自然也有痕迹。
这个痕迹,就像是被冲开过的堤坝,容易再次决堤一样,在后续运转功法中,就容易感应到灵气,容易提炼出灵力。
这,就是灵种的真意。
只是,陈阳在宗门之中,几乎没见过这个方法,一时间才没有在意,没有特意去观察。
反倒是在散修和世家当中,这个法子大行其道。
散修得一个有资质的衣钵传人不容易,哪一个不是当儿子养的——汜水三凶家的老散修除外,便是他,也有一个大师兄。
世家呢,选材面有限,只能从族中当中去选。
这两种情况下,他们务求每一个种子都要发芽,都
要尽快地进入正途,需要争分夺秒。
这才有了灵种、灵根之法。
宗门则不同。
宗门弟子,如韭菜,割了一茬,还有第二茬第三茬……
选材的面大了不少,真正到了拜师的地步,早就修为有成了,只是为了更进一步,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用什么灵种之法了。
另外,宗门的体量在那里,他们能承受一些本来应当发芽的种子,没有发出芽来。
以此为代价,让所有弟子,尽可能地夯实根基,以求在未来,向着更高处去突破。
对宗门而言,几个通幽入冥,几个内景外景,皆算不得什么?
只有天象级别的大神通者,才是宗门真正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不同情况,便衍生了不同的理念,不同的方式。
孰优孰劣,见仁见智。
陈阳念头稍微发散了一下,旋即收了回来,微笑着,再次伸手抚摸着陈婉的头。
她颤抖了一下,没有闪躲,鼓起勇气,抬起头跟陈阳对视。
泪眼婆娑。
陈阳语气依然温柔:“不用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你的名字,不叫陈婉吧?”
陈婉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摇头。
陈阳再道:“你的父亲叫陈望吧?”
陈婉这回连迟疑都没有了,破罐
子破摔一样点头,只是依然小声地道:“我叫陈念奴,陈望正是我的父亲。”
陈阳不为她注意地,暗暗叹息了一声。
他早该想到了。
只是被陈婉这个名字,勾引了对唐婉的思念,一时间被糊住了眼睛,没有联想到罢了。
其实,再明显不过了。
哪里是什么陈婉,分明就是陈望。
陈阳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瞬间一切疑点都浮现出来,在发问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答案了。
包括,在当日,苦水湖里浮出了陈望的尸体时候,陈婉异常的反应。
“你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陈阳很认真地说道。
陈婉用力地点头,脸上如有光。
显然,在她的心目中,她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人物。
陈阳同样能想见,在陈望活着的时候,这个女儿在他的心目中,一样是如珠如宝。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大费周章,一次次地引灵入体,替女儿打下灵种。
粗暴一点,一次性也可以完成,只是那样对根基终究是有影响。
不如水磨工夫。
只是陈望不会想到,水磨工夫还没下到位,他人就被沉到了苦水湖底了。
“我……我……”
在陈阳还在想着陈望的时候,陈婉,不,应该
叫陈念奴,她颤抖着声音道:“我……想要为我父亲,报仇!”
陈阳苦笑着摇头。
一个筑基都没有完成,比他穿越过来原主还要弱很多的孩子,能报什么仇?
陈阳下意识地就忘记了,他这具身体,一样年纪很小。
也正是这个习惯性地忘记,导致他露出了太多的破绽,这个散修,装得一点都不像。
陈念奴握着小拳头,用力地道:“我要查出来,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然后呢?”
陈阳笑着问道。
他本以为会听到,陈念奴说卧薪尝胆啊之类,没想到陈念奴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报告给阴魔宗了。”
她小声地补充道:“我跟余管事打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