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晃动,再晃动。
陈阳晃的。
因为不管他怎么加大内心的情绪,镜子上始终平平无奇,并没有梅文信说的画面,也没有发生在林平身上的玄奇。
“我知道,你是不是想说,得等到子时啊?”
陈阳哑然失笑,再用讥讽的语气,如是说道。
他不是忘记了。
他是就不想遵守铜镜的规矩。
笑话,区区一个邪物,还想让陈阳遵守它的规矩?
多大的脑袋啊!
铜镜有多脑袋不知道,反正陈阳不打算给它这个面子了。
哐当一声。
陈阳先将通天宝鉴掏出来,直接甩在邪物铜镜的上头。
镜面对着镜面。
若是铜镜有族群,如人族一般,这就算是脸贴着脸了。
打个比方,这就像是公司的老板,脸贴着脸,怼过来怒视着员工,就问员工怕不怕?
若在这方世界,就像是镇北王,贴脸怼着下面一个小兵,谁能不瑟瑟发抖?
反正铜镜抖了。
哐当哐当~
不仅仅是铜镜在抖,它甚至带动了沉重的石桌,都在微微地颤动着。
这是吓尿了。
陈阳又静静地等了一小会儿,才将通天宝鉴拿开,用手按在邪物铜镜上,灵性蔓延过去。
一股意念,准确地传递。
“我,现在
就要看!”
“但凡说一个不字,我毁了你。”
“你知道,我能做得到。”
陈阳闭上眼睛,直接在脑海当中观想出邪物铜镜。
紧接着,在邪物铜镜之上,观想出神象镇狱。
“昂~”
一头神象,高昂着象鼻子,嘶鸣着,一只大脚就跺下来。
“嗷呜~”
一头头金乌,裹挟着灭世的金乌火,自下而上盘绕着铜镜飞舞,火焰不住地灼烧着它。
无声无息,又无形无迹,元始天尊坐镇中央,有炼化地水风火,重开宇宙天地之威势。
这么一下,两下,三下之后,铜镜不抖了,呆若木鸡。
像极了迎面遇到了老虎的傻狍子,吓破了胆子,一动不敢动。
陈阳:这么大阵仗,感动吗?
铜镜:不敢动,不敢动。
陈阳再张开眼睛,伸手在铜镜上一抹而过。
这下,铜镜上光华涌动,乖乖地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
那是,
陈阳心中的,
渴望!
产房打开,医生和护士推着产床出来。
一个个人簇拥了上去。
有陈家人,有唐家人,有官方的人,也有公司的人。
他们七嘴八舌地在恭喜着产床上躺着的女人。
——唐婉。
唐婉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脸上带着母性的
光辉。
那是真的在放光,光彩夺目。
“哇哇哇~”
婴儿似乎是被气到了,用力地啼哭出声,冲着空气,冲着铜镜外的陈阳,挥舞了拳头。
她似乎在抗议:
你怎么还不回来。
爸爸!
“呼~!”
陈阳松手,铜镜哐当一声落到桌面上,上面的画面水波纹地震荡着,不敢消散。
也不敢衔接后面的画面,就那么凝滞在那里,静静地等着陈阳平复。
那是真的不敢动呀。
“唐婉……”
“……还有,我的孩子。”
“我真的,当爸爸了吗?”
陈阳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他已是泪流满面。
他闭着眼睛,任凭阳光洒落在脸上,任凭莲雾树在沙沙沙地作响,风从它的枝叶间穿过,带出一缕缕的果香,扑到了陈阳的脸上,如在柔声地安慰。
“嗯,果香?”
陈阳抬头,擦去眼泪,抬头看去。
只见得,在莲雾树的枝叶间,就在正对着陈阳的高处,一枚莲雾果在不住地凝成。
先是小指大小,接着拇指模样,再到婴儿拳头左右,最后跟陈阳的拳头差不多大的果子。
粉粉的,白白的,异香扑鼻。
果子像莲雾,又像是传说中的人生果,带着点略微的人形。
瓜熟
蒂落,果熟掉落。
莲雾果直接掉进了陈阳的怀里,连摘都省去了。
陈阳一笑,对莲雾树说道:“树兄,你在为我贺吗?”
风过,树冠上下摇摆,如在欣喜地颔首。
“那我谢谢树兄了。”
陈阳拿袖子擦了擦莲雾果,然后一口咬下去。
无比甘甜的果汁在他口中爆开。
除却浓郁中带着清新的果香之外,还有饱满的灵气在迸发,犹如一股清泉,洗涤了他的全身。
“不愧是灵根之果。”
陈阳感慨着,几口吃完,搬运周身气血,只觉得不知不觉中,暴涨了一大截。
脑海当中,观想出来的阴神法相也愈发地清晰,如生生地将诸般法相,搬了进去似的。
陈阳又回味了许久,并且打定主意,回头回归之前,得请树兄再多结出几个果子来,带回去给老婆,还有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尝尝去。
陈阳任凭思维发散,好一会儿,彻底冷静下来,拿指节敲了敲镜面,淡淡地说:“继续。”
铜镜乖乖地继续往下演示。
这一回,出现的是一口井。
井沿上布满了青苔,看上去古朴而沧桑,不知道存在了多少的岁月。
井不大不小,呈八棱。
它在徐徐地,冒着青烟。
到这
个时候,一切还正常,直到下一幕出现,陈阳精神陡然紧绷。
那是一个人。
一个头上戴着黑布套,手上也戴着黑手套的人,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推入了井中。
那井就像是无底洞一样,不管推入了多少具尸体,皆无声无息地吞噬的干干净净。
“停!”
陈阳低喝一声,镜面上的画面凝滞。
他可没有梅文信丹青妙手的本事,图像般的记忆,干脆随时喊停仔细观察,晾这镜子也不敢吐出半个“不”字。
陈阳的目光,主要落在那一具具的尸体上。
他看到,那些尸体皮肤表面都有血点,没有经过擦拭的脸面上,七窍流血,充斥着病容。
全是病死的。
而且这个死状,陈阳再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