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先生先生~~”
玉娘、小鸬鹚站在船头,大声地呼喊。
“先生你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家在哪里?”
“我还要给你送鱼汤呢?~!”
小鸬鹚着急得直跺脚,小嘴巴一嘟起来,要哭了。
母女两人并没有听到回复,只是遥遥地看到陈阳身影不住地闪烁着远去,依稀他的手还在背后冲着她们挥了一下,似在告别。
“阿母,先生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小鸬鹚委屈地问道。
她真的想每天给先生送鱼汤的,她甚至采购了晒干了可以煮一辈子鱼汤的水蘑菇。
“不是的。”
玉娘慈祥地拿手摸着小鸬鹚的头,目送着陈阳远去,道:“先生只是不想你记着恩,背着负担,希望你开开心心地,过自己的人生。”
“我不要!”
小鸬鹚斩钉截铁。
“那就不要。”
玉娘温柔地笑着,伸手在船头一指,“傻丫头,你看。”
小鸬鹚泪眼婆娑地低头,看到两锭银子,半嵌入船板里面,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哇呜~”
小鸬鹚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要银子,我要给先生煮鱼汤。”
玉娘好笑地伸手抹着小鸬鹚脸上的泪痕,结果越抹越多,她索
性不抹了,拿手拍着女儿的头,道:
“想找到你先生,很容易呀。”
小鸬鹚瞬间就不哭了,眼巴巴地看着她阿母。
玉娘摇头,叹息:“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生的女儿,比我这个当娘的还要傻。”
她说话时候,想到的是之前天真的想法,还想着冒险捞最好的鱼,去款待贵客。
不曾想,人家只是想放她的血而已。
“好在,我的傻女儿虽然比我还要傻,但运气也比我要好。”
“阿母你快说嘛,怎么找到先生。”小鸬鹚撒娇地摇晃着母亲的胳膊,差点没把她大病初愈的阿母给摇晕过去。
“别摇了,晕。”
“哎。”
玉娘叹息一声,抠出船板上的银子,道:“傻女儿,按你的说法,你那先生是在走龙江渡口的地方上的船,看到人还不少。
打听下,很容易就能知道他的名字、住处。”
“人家根本就没有瞒你的意思,哭个什么劲儿呀。”
小鸬鹚有破涕为笑的征兆,又有些不托底地反问:“真的?”
玉娘再叹息:“你想呀,年轻、好看、有本事、有钱,还是好心的读书人。”
“龙门县区区十来万户,这样的人很多吗?”
“不会的。”
小鸬鹚想想也是诶,这
回真的破涕为笑了。
她擦干眼泪,再望向陈阳远去的方向,却已是人踪渺渺了。
“我明天就去!”
……
翻过一个山头,遥见材山沐浴在阳光下,如镀上了一层金边。
陈阳停下脚步,随手摘了个果子吃,只觉得淡而无味,既怀念小鸬鹚的鱼汤,又发散地想着自家小院子里莲雾果子什么时候可以熟?
最后,他的思绪如柳絮,又落回了乌篷船上的那对母女身上。
“小鸬鹚他们母女的血脉,绝对有异常。”
“不然也不会遭遇这种事情。”
“只是呀,让她们弄点血滴通天鉴上,总觉得怪怪的,玉娘刚经过这种事情,怕是心思重,想起难过的事来。”
“罢了,回头有机会再深究吧。”
陈阳有些好奇,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有神魔,要妖怪,存在古族,现在还出现了独特的血脉。
“有意思。”
陈阳一笑,举步向着材山方向去。
“不过先去当好我的西席先生吧。”
“那束脩都收了,旷工不好。”
陈阳如是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脸上带笑,已经想到昨天他没来,然后九公再此重操旧业,老头子在讲台上读得摇头晃脑,如饮琼浆,下头涂
涂等小狐狸睡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很有画面感。
陈阳身影投向材山,只有轻笑声,留在身影飘飘荡荡。
……
日上中天,陈阳上得材山山腰。
“嗯?”
他走在半道上,脸上笑意渐渐消散,隐约察觉到了今天的材山不对了。
上一次到来时候,陈阳只是觉得材山萧条。
今天,却觉得阴森。
漫天阴云,阳光不得入。
有冷风细如发丝,游走不定。
周遭半个月前还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秋黄,树干干瘪,就在陈阳看过去的当头,树叶和树枝不住地凋零下来,几乎落地成灰。
这一幕,这个情景,还在不断地加深,变得严重。
像是有什么擎天玉柱倒塌了,再不能庇护这天,这地,这山,这水,这树……
陈阳神情凝重,伸手按在一株千年老树的树身上。
这树,十人环抱,上次来,他还依靠在树身上,伸了一个懒腰。
树身与陈阳的手掌接触着,陈阳徐徐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观想元始天尊相,去捕捉那玄之又玄的一缕气机。
然后,他感受到了。
天地之萧瑟,不是什么法术,不是什么神通,而是天地之伟力,在抹去原本就不该存在的苟延残喘。
材山上的一
切,早就该埋葬在过去,却因为某种力量,延续到了现在。
现在那股力量在不住地消散,于是天地在做出纠正。
如千年时光,一朝倒卷,整座材山为之萧瑟。
“真的出事了。”
陈阳踟蹰了一下,还是加快了脚步。
“应当就是九公所说的,材山下沉眠的那一位。”
“九公也好,那位小花也罢,还没有这个本事,导致如此天地大变。”
“龙门周遭,除了地下那一位,怕是只有龙君,才有这个位格。”
“这事,按说我掺和不得,九公也就罢了,求仁得仁,因果纠缠,不用我救,我也不该插手。”
“可是……涂涂她们那些小狐狸,又是何辜?”
陈阳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