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出来后,玉柱回府的路上,恰好撞见了兴高采烈的牛泰。
牛泰爬上马车,没等玉柱动问,就说,今日休沐,特意出来给寒霜买首饰。
玉柱一听就笑了,嗯,是个疼老婆的憨厚汉子。
说实话,这年头啊,大男子主义盛行。
男人若是能够做到和老婆相敬如宾,也就算是很不错了。
玉柱故意逗牛泰,笑眯眯的说:“哟,都成亲这么久了,也该纳妾了吧?”
牛泰露出憨憨的笑容,老老实实的说:“主子,不瞒您说,我家娘子说了,年过四十之后,若还无子,方可纳妾。”
玉柱哑然一笑,寒霜这丫头,看着比寒袖老实得多,实际上,鬼心眼子可多了呀。
牛泰的玛法和阿玛,虽然官职不高,却也有云骑尉的世爵可袭。
更重要的是,牛泰的郭罗玛法(外祖父),乃是索伦部的大长老,潜势力不可小觑。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寒霜若不是玉柱身边的心腹大丫头,牛泰的长辈们压根就不可能让牛泰娶了奴婢为妻。
如今,牛泰娶了寒霜之后,等于是哈哈珠子中的铁杆死党了!
听说玉柱要登门作客,牛泰高兴坏了。
他正打算派人回去报信,却被玉柱摆手制止了。
寒霜的婚后生活,是个啥样子,玉柱倒是颇有些兴趣呢。
牛泰成亲的时候,他们家在京城的内城里,有一座三进的小四合院。面积不大,位置却颇佳,就在朝阳门内的八大人胡同里。
因寒霜是心腹的大丫头,她的嫁妆在秀云的亲手打理之下,不仅挣足了面子,而且颇有实惠之处。
别的且不说了,单单是给寒霜私下里压箱底的银子,就足有五千两之多。
另外,玉柱给的丰厚陪嫁里边,位于黑芝麻胡同内的一处五进四合院,尤为显眼。
黑芝麻胡同,正好位于皇宫的地安门外东侧。
众所周知,皇宫附近的好宅子,早就被满洲权贵们瓜分殆尽了。客观的说,拿着多少银子都买不到这么好的地段。
到了牛泰的家门口,牛泰抢先一步下了马车,站到车辕旁,伸出双手,想要搀扶玉柱。
玉柱摆了摆手,说:“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牙齿掉光的老头子,要你扶个什么劲儿?”
牛泰却依旧伸着双臂,傻笑道:“主子,奴才已经做习惯了,就让奴才扶你下来吧?”
玉柱瞥了眼满脸赤诚的牛泰,有些不忍心打算的他的积极性,索性依了他。
进门之后,牛泰领着玉柱进了垂花门,一路径直进了正院。
刚进正院的门,隔着纸糊的窗户,就听见了寒霜和别人的说笑声。
“莲二奶奶,你家男人就这么惦记着纳妾?照我说啊,还是你太软了,不敢顶真。哼,换作是我男人想纳妾的话,我就敢死给他看。”
“唉,牛大奶奶,我若是有您这么硬的腰杆子,那还有啥可说的?”
“莲二奶奶,您娘家可是堂堂四品的知府门第,何怕之有?”
“唉,我若是生出了儿子,我怕谁?”
玉柱听得津津有味,嗯,这女人呐,结婚之后,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言碎语,必不可少啊!
牛泰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替寒霜打掩护。
“主子,我家娘子她,今儿个很可能是多喝了几杯,尽说混话。”牛泰不解释还好,他这一解释,玉柱随即知道了,寒霜平时在家里,天天饮酒。
想当初,寒霜跟在玉柱身边的时候,那可是滴酒不沾的啊!
“唉,我说,就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我倒是觉得啊,男人的兜里不能有太多的银子,不然的话,花花肠子全都要露出来的。”那位莲二奶奶说了经验之谈。
玉柱很是好奇,寒霜会如何做答呢?
谁料,寒霜却说:“我男人的禄米按月全数上交给我,我也没亏待过他,每月二十两银子的零用,够可以了吧?”
“唉呀呀,你可真够大方的,二十两的零用钱,我可不敢让我家的那位,这么的败家。”
“哎,这男人呐,不能不管,又不能管太狠了。只有让他在人前有了体面,他才不会在外头起歪心思呢。”
玉柱暗暗点头,寒霜确实是悟透了呀,可谓是驭夫有术!
女人嫁了人后,没有扎实的娘家靠山,肯定不行。
但是,仗着娘家的雄厚势力,总是干预男人的私生活。时间一长,迟早是要来次总爆发的。
玉柱还想接着听下去,牛泰这次突然机灵了,他扯起嗓子,大声嚷嚷道:“娘子,主子来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奴婢寒霜,请主子爷大安!”梳着妇人发式的寒霜,匆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喜气洋洋的冲玉柱行礼。
一旁的吴江,深深的看了眼寒霜,他心说,寒霜尽管嫁了人,却没称夫姓,还是守着老规矩,地道的明白人呐!
小门小户的正房,因为纸糊窗户的缘故,光线都很暗。
再说了,寒霜的正房里,还坐着她的手帕交,玉柱就更不方便进去了。
于是,玉柱就很随意的走到了院子东侧的石桌前。
寒霜一如既往的眼明手快,她抢到了玉柱的前头,掏出怀中的帕子,反复擦拭了好几遍石凳子。
玉柱望着十分卖力擦拭凳子的寒霜,心里不由一暖,寒霜已经是堂堂官夫人了,居然还和以前一样的伺候他,这就十分难得了呀!
很多目光短浅之人,得志就猖狂,完全不把老恩主放在眼里,这就活该路不长啊!
等寒霜忙活完了之后,玉柱也没拿她当外人,径直吩咐她和牛泰,陪他一起坐下了。
寒霜伺候玉柱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玉柱的一言一行,其真实想法和心态,没谁比寒霜更了解了。
见玉柱是诚心叫座,寒霜也就没和他客气,行了礼之后,大大方方的和牛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