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功夫,大殿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受伤的道者,哭叫声此起彼伏。
剩下十几个还能站着的,都是鼻青脸肿,缩在几位长老身后,对江辰怒目而视。
“张麻子,你下来让老子再揍两拳。”
一个瘦高道者鼻青脸肿,被江辰逼的爬上房梁。
江辰站在下面叫骂,那道者在房梁上战战兢兢还嘴:“说不下来就不下来,有种你上来。”
江天王脸色阴沉,喝道:“江辰,住手!”
江辰悻悻罢手,看着满地哀嚎的道者,心旷神怡,念头通达,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当看到还有十几个道者躲在四大长老身后,一脸幽怨的看着他时,顿时不爽了,挥舞着拳头道:“谁还不服?还有谁?”
“逆子!”
江天王怒喝:“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想和几位长老动手不成?”
伸手一指大殿正门:“滚出去,滚!”
这一声怒吼,如雷咆哮,震的大殿嗡嗡作响,宋长老刚想出头找茬,硬生生憋了回去。
江辰气极反笑:“好,我滚,你不要后悔!”
甩着大袖,昂首挺胸,高声唱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大步走出玄光殿。
江辰走到归藏谷出口,忽然想起出入法阵的玄石令还了回去,没有玄石令无法出谷。
他奶奶的,江辰挠着头,正犹豫怎么找找父亲拿令牌。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痛快了?”
江辰回头,见江天王正站在身后,于是伸伸懒腰,故作镇定的道:“当然痛快,尊严只在剑锋上,真理只在铁拳下。咆哮声再大,在别人看来,也是无能狂怒。唯有拳头,才能让敌人闭嘴,弱者臣服。”
江天王似乎有所触动,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忽然感觉有几分陌生,这小子自从六岁那年开窍失败,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连自己都看不透。
“确定要走?”
“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江天王轻轻叹息:“孩大不由爹做主,就像你说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一辈子窝在山谷里,是没出息。”
江辰笑道:“你同意了?”
江天王斜他一眼,道:“我不同意有用吗?你什么时候听过老子的话,都愿你娘走得早,我把你惯坏了……”
江辰连忙打断他,不然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江天王很不满的闭嘴,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江辰:“穷家富路,这些钱拿着路上花。”又从腰间取出一块墨绿色灵玉,说道:“这块灵玉里有三道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含有神道强者的全力一击,可用三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留给你保命的。”
江辰默默接过,心里一股暖流流淌。
“打算去哪?”
“大秦国都。”
“少跟人动手,真要避免不了,打不过就跑……”江天王又开启絮叨模式。
江辰罕见的没有打断,直到他说完,轻轻“嗯”了一声。
父子俩相对沉默,江天王感觉交代的差不多了,拿出玄石令,虚空一划,一道蓝光闪过,眼前的虚空一阵波动,法阵裂开一道宽大的缝隙。
江天王一直送到谷外。
“回吧,谷里还有一堆乱摊子等你收拾。”
“收拾个屁,那帮猢狲就算你今天不动手,老子迟早也要收拾一番,太不成气。都让几个长老惯成什么样子,真当老子是软柿子。”
江辰一愣,敢情老干部今天全程在演戏啊,连自己都骗过了。
冲江天王竖起大拇指:“影帝!”
“啥?”
“没什么,你该回去了,都送两里地了。”
江天王叹了口气,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道:“去吧,要是累了,就回家。”
江辰挥挥手,大步流星的走了,路上几次回头,都见江天王站在山顶,一动不动,直到彻底看不见人影。不由得鼻子发酸,暗骂自己没出息,两世为人,加起来快四十的人了,还跟个娘们似的酸鼻子。
出了山谷,不远处有座小小集镇,江辰到一家熟店买了十斤酱牛肉,打了一坛老酒。然后一手提肉,一手拎酒,哼着小曲走进街角一处宅子。
“老头,我回来啦!”
江辰拎着酒肉推开大门,只见庭院中央,一个乞丐似的老者懒洋洋躺在一张躺椅上。
老者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国字方脸刻满皱纹,颇有风霜之色,一头茅草似的乱发散在两肩,胸前一副白须微微颤抖,上面残留着几点鲜红的血迹,分外耀眼。
江辰把酒肉摆在石桌上,老者迫不及待的撕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拎起酒坛,大大喝了一口。连连点头:“不错,还是原来的味道。”
江辰坐在一边陪他喝了一碗酒,看着他胡须上的血迹道:“旧伤又发作了?”
“死不了,老毛病了,哪个月不吐几回血……”老者摆摆手,满不在乎,“怎么样,开窍又失败了?”
江辰一撇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风卷残云,说话的功夫,几碗酒下肚,牛肉已经去了一半。
老头吹胡子瞪眼:“你小子慢点,酒肉都被你抢光了。”
江辰嘿嘿直笑:“您老和尚骂秃子,就你吃的最多。”
“小兔崽子!”老头笑骂,“又跟人动手了吧,跟你说了多少次,年轻人要低调,学会藏拙。”
“手痒,没忍住。”
一老一少嘴上搭话,下手丝毫不慢,生怕对方多吃,占了便宜,一会功夫,肉尽酒干。
老头削了根竹签剔牙,摸着微微凸起的肚皮,舒舒服服躺在藤椅上,打着酒嗝。
这老者是六年前江辰在一个山洞里捡回来的,当时他浑身是伤,出的气多,入的气少,江辰死马当活马医,精心伺候三个月,才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