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冉冉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农场学校,然后哐哐哐开始砸门。
看门大叔扯着嗓子喊,“别砸了,干啥玩应儿这是。”一边趿拉着鞋子来开门。
“小许知青?”他打开门,问道,“这都快十点了,你咋来这里了?”
“赵大叔,我找,找,找萧知青。”许冉冉平息了一下呼吸,又闷头往他的宿舍跑去。
“小许知青,你个大姑娘家家的,可不能大晚上的往男知青宿舍跑哇,要犯错误滴,就算是搞对象也不行啊。”
许冉冉在前面跑,他就在后面追。
许冉冉跑到记忆中的宿舍,推了推门,又开始砰砰砰敲门,不见回应。
“大叔,出事了,快砸门吧。”许冉冉的泪水情不自禁的夺目而出,她又悔又怕。
如果真的救不回他,可能这一生她都不会原谅自己,她就应该在想起来的第一时间,义无反顾的冲出知青点。
看门大叔看着村里这个最漂亮的知青小姑娘,被她满脸的泪水吓住了。
他运了运气,侧着膀子撞门,一下子就撞开了。
许冉冉在门边拉了一下灯绳。入目一片血红。
“大叔,找人,找平板车,要快,要特别快。”
看着目瞪口呆的看门大叔,许冉冉冷静的吩咐着,竟然奇异的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镇定。
看门大叔连声应着,飞快的往外跑。
许冉冉走到他床边,抬起他的左臂,摸索着在他的伤口上方,用绷带扎住,然后抬高他的胳膊,以阻止血液再流出,“萧瑾然,能听到我说话吗?”
“萧瑾然,不要睡过去。”她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确定血不再流,又试着他的鼻息。
长长的睫毛费力的扇动了几下,他终于缓缓的张开眼睛,眼神还有几许迷茫,却黑白分明,干净纯粹。
许冉冉不由默默的在心中赞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是天使来接我了吗?为什么有些眼熟?我们见过?”他喃喃低语。
神特么的天使,你是从哪里看见,我长了两只鸟翅膀的?
许冉冉四处看了一下,把一摞子书垫在他受伤的胳膊下面,继续保持抬高。
起身给他冲了一杯红糖水,略微抬高他的脑袋,吨吨吨给他开灌。
看门大叔和他找到的两个农场工人过来了,许冉冉把糖水放在他手上,“赵大叔,你继续喂他喝糖水,我帮他穿鞋子。”
他的衣裤穿的还是很整齐的,只一双冰凉的脚没有穿袜子。
许冉冉飞快的找到他的袜子穿好,套上鞋子,指挥着三个人连褥子带人平抬到板车上。
又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好,依旧垫高他的胳膊。
离开之前,她顺手捞起窗台的锁头把门锁好,然后几人往县医院跑去。
“不要睡,萧瑾然,不要睡。”她一边跑,一边不停的唤他。
平时四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跑了二十几分钟就抵达。
“医生同志,被捆绑的部位没有超过半个小时。”许冉冉赶紧说明一下。
女医生点了点头。
当萧瑾然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四个人齐齐瘫在条椅上,拼了命的大口喘息,活像在沙滩搁浅的鱼。
许冉冉喘息了几分钟,去缴费窗口补交了一毛钱的挂号费,又预交了二十块钱的住院费。
然后,口袋里只剩下四十五块九角。
还不知道住院费要用多少,看情况,指定得她先垫付了。
这艹蛋的人生。
她又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从未因为钱财而发愁的她,在这个年代,居然沦落成为一个穷D丝。
回到条椅上坐定,看门大叔终于忍不住问了,“小许知青,萧老师为什么要割腕,你怎么知道他要割腕?”
许冉冉内心很崩溃: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割腕。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要G腕,我说我是2022穿过来的,你信么?
抑郁症这个词汇,还是一九八零才传入国内的,在这之前,大概医生也会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种病。
既然没病你自鲨,是不是对下乡有抵触情绪,对政策不满啊?
她可是听爷爷奶奶说起过,那些年间,说话办事一定要谨慎。
她要怎么解释给这些农民大叔听,才能在这个芝麻大点儿的事,就能说成是西瓜的年代,给他一个安全的说辞?
她沉默了片刻,“大叔,我说我是女人的直觉,你信么?”
三位大叔一脸懵逼状,“啥叫女人的直觉?小许知青,你俩是不是在搞对象啊?
你是不是把他甩了,他才割腕?要不然,你咋知道他要割腕?”
吃瓜大叔们自说自话的,给她的行为找了一个答案。
纳尼?我啥时候和他搞对象了?
许冉冉惊恐的睁大眼睛,看来,她还是对这个年代,没有深刻的了解啊。
你们这种脑补认定,还真对得起吃瓜群众这个称号。
“小许知青啊,等萧老师出院了,你们赶紧领证结婚吧,可不能再这么干了,伤人呐。”
赵大叔语重心长的劝道。
伤人?不是,我这明明是在救人!
“啥?领证结婚?至于吗?我冤不冤啊,为什么要结婚,我又没和他谈对象。”
几位大叔一脸“我就看着你编”的那种表情。
“怎么不至于?小许知青啊,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难道小许知青要当女流氓?”
赵大叔更加的语重心长,“小许知青,你这个思想有问题,那是相当危险啊。”
另一个大叔说,“就是,不用害羞,如果不是对象,你去给他交住院费?不是对象,你大晚上的往萧老师宿舍跑?”
这次,换许冉冉一脸懵逼加生无可恋。
如果我不交住院费,你们有钱去交吗?
不交住院费,人家给你治病吗?
而且,你们莫不是忘了,有一个人叫雷^锋?而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