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
太孙朱雄英一过来,立刻伸着双手跑向了朱元璋。
“皇爷爷,抱。”
朱元璋正在批奏折,闻言,咧开大嘴就笑了起来。
“乖孙儿,你怎么来了,快让爷爷抱抱。”
朱雄英一下子投入了朱元璋怀里,顺手一把薅住了老朱的胡子。
“哎,乖孙,这可不能拔,疼。”
“嘿嘿,我当然知道疼,我就是玩玩儿。”
“好,咱的乖孙就是聪明。”
朱雄英打量了一下爷爷的表情,见爷爷似乎蛮高兴,连忙趁机问:“爷爷,七牛都考完试了,啥时候准他进宫玩儿呀?”
朱元璋:(⊙o⊙)…
想了片刻,朱元璋道:“等咱看过他第三场答卷再说,若是答得好,咱就准他来玩儿,若是答得不好,还是让他滚回溧水读书去吧,玩什么玩儿。”
朱雄英自信满满:“七牛肯定能考好,那我这就回去让人给他准备住处了,爷爷再见。”
说罢,朱雄英一溜烟跑掉了。
朱元璋:咱好像成了个工具人?
……
从考场一回到常家,朱七牛第一时间请见了郑国公常茂。
“哟,七牛回来了,考得如何?”常茂笑问道。
朱七牛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我同年说第三场考的是策论,可先生没教我策论怎么答题,我完全是靠蒙的。”
常茂笑了笑,不以为意:“考不上也没关系,别人家孩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很多还没开蒙呢,不用着急。”
“嗯。”
“你来找我做什么啊?”
“是这样的郑国公,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想去找太孙玩儿,请你找个机会跟皇爷提一嘴呗,要是皇爷不准,那我也就不在京城多留,直接回溧水了。”
“这样啊,我听说太孙也很想你进宫。行吧,我明日下了早朝后请宫里的太监帮你问一声。”
“谢国公爷。”
“你小子,跟我这么客气干嘛。”
“嘿嘿。”
这之后,朱七牛在常家又住了几天,可皇爷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既不说准,也不说不准,搞得就连常茂都纳闷了。
无奈之下,朱七牛只得去了趟刘才家的铺子,让刘才他们先回去了。
而在此时的皇宫里,朱元璋其实也有点无奈。
因为府试那边的卷子还没批出来,而朱雄英已经是第三次来催老朱让朱七牛进宫了。
好不容易把小小朱哄回去,老朱嘀咕道:“第三场考试不是没多少人吗?咋卷子批的这么慢?”
朱元璋却是不知,此时的应天府府衙下属的考场里、为了一张卷子吵成了一锅粥。也正是因为这张卷子,导致最终成绩迟迟没有公布。
“这篇文章立意新奇,从上古之时鲧与大禹治水讲到如今的城池城市建造,从官为民之先讲到当官应该一叶知秋,完全是将治理一方之道给讲透了,合该为本场考试第一。”
“不不不,这篇文章堆砌辞藻,许多地方都太过刻意,尤其是特别提到了应天府街道改建,有拍府尹和同知马屁的嫌疑,这个学子德性不行,不宜为第一,甚至应该给他刷下去,让他回去再修德性。”
“众所周知,大禹治水有奇效,而鲧蠢笨不堪,不仅没有治好水患,反而导致决堤,死伤无数,可这个学子呢,开篇便在为鲧说好话,还什么子不必不如父,胡言乱语。”
“李大人此言差矣,我觉得这个学子说的没毛病啊,大禹跟着其父鲧治水多年,也没提出堵不如疏的办法,可见他一开始也认同其父的办法,或者说,最开始堵的办法确实不错,总不至于大禹是故意藏着不说,想让自己的父亲被杀吧?”
“黄大人所言极是,一开始大禹肯定也是认同堵的办法的,后面可能是水患越发严重,光是靠堤坝来堵不成了,他这才恍然大悟,有了堵不如疏的想法。”
“关于治水,鲧或许不太行,但正如文中所说,鲧发明了堤坝来阻挡洪水,这一办法至今可行,那些河堤、江堤,谁敢说全无作用?就算要梳理水流,也得靠堤坝,此正合一阴一阳之谓道也,堵不如疏,可梳也离不开堵。更别提几条堤坝一交汇,堤坝所保护的地方便形成了城,城池是鲧发明的,这总没有异议了吧?”
“是极是极,就算鲧曾经做错过决策,可他对人族亦是有功劳的,不要一棍子把人打死嘛,为尊者讳的道理,李大人你难道不明白?”
“不管怎么说,这个学子的文章未免有讨巧的嫌疑,知道的说他是写策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写话本呢。”
“我的看法与徐大人相同,此人的策论通篇夸大其词,扯来扯去,我看啦,他若是去写话本,或许比三国演义和封神演义的作者写的还要卖钱。”
“……。”
看着吵来吵去的同僚,黄育才心累得很。
“好了好了,诸位同僚,卷子批完已经两天了,为了这最后的排名,我们也吵了两天,照这样吵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这样吧,我把大家挑出来的不错的卷子送去给皇上过目,让皇上来定名次。”揉了揉太阳穴,黄育才索性放平心态,直接懒得管了。
众考官这才偃旗息鼓,算是认下了这种办法。
黄育才拿起那份大家争议最大的卷子:“那这篇卷子呢?是否够资格给皇上看看?”
众考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谁也没说话。
哪怕是之前那些反对把它放到第一名的考官。
没说话便是不反对,不反对便说明它有面圣的资格。
“看来就算是对它百般挑剔的李大人、徐大人等,也觉得它其实还不错嘛。”黄育才玩笑道。
李大人、徐大人等几个考官不置可否。
“还好啦,只要不是它排第一,让它的作者过了府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