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的人都看着青荷,诡异的没人说话。
“对不起这位军爷,家里老娘舍不得,嘱咐的太多误了时辰。”
那小旗也不是非得找事,能找齐人就行。不耐烦的道:“姓名,年龄,家中有何人?”
“苏青禾,十二岁,父苏长贵,母许大梅,长兄苏青林。”
“嗯?你家里明明有年长的,怎么让你个孩子来滥竽充数?村长!”
村长还懵着呢!黄土埋半截子了,从没听过女娃娃上战场,再说苏瘸子也没提前招呼过。
“啊,这个……”
“军爷,是这样,家父兴平三年的伤兵,如今瘸腿上不得战场,兄长月前进山右臂断了,无法使用兵刃,我在家行二。”
“村长,可是实情?”
那边青荷眼含祈求,想到十里连坐,苏家确实比较麻烦,只能硬着头皮颤声说道:“属实~”
那小旗在册上登记信息,抬头问道:“苏什么来着?”
“回军爷,青草的青,禾苗的禾。”
等新兵牌拿到手,青荷提着的心放下一半。
这边小旗吩咐所有新兵集合准备去县城,苏青荷,不,现在已经是苏青禾了,站在队伍最末尾。
跟押队的军卒打了声招呼,将村长叫到一边小声交代:“村长爷爷,我哥被窝捆了,在我家前边的林子里躺着呢,等我们出发两刻钟,老家您安排人去告诉我爹娘。”
队伍开始缓慢移动,青禾不好再说。转头跟上队伍。丝毫不知道身后的众人是什么心情。
老村长从二荷出现的时候就背后冒汗,晒谷场的众人看村长没出声反对,就也都不做声,还以为是苏家提前找村长商量好的。
苏青禾临走前的托付,彻底让村长腿软,等到队伍只剩一个小黑点,村长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村人纷纷上前搀扶的,拿水的,顺气的。
好一会儿老爷子才咳出一口痰,缓过气来。张口就骂道:“而和这个疯丫头!”枯瘦的手砰砰捶打地面。旁边的村民都傻眼了,然后是吵吵嚷嚷的议论声。等大家都明白发生了啥,老村长示意大家安静。
“苏家的情况大伙都知道,二荷那丫头,把大林捆了自己跑去的,这事儿大家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苏家只有两个男丁,谁来都是这话。都记住了?”
在场的众人纷纷称是。
老村长又道:“回去把自家的孩子都看好了,嘴巴紧一点,想想十里连坐。”
众人经过惊吓和警告,慢慢消化着这件事儿。可怜苏瘸子两口子还不知道呢。
村长果然按照青禾的嘱咐,队伍离开差不多两刻钟后,拄着棍子慢慢向苏家走去。
苏长贵估摸着新兵队也该走了,但是这时候村长上门,难道是有什么事?将村长迎进堂屋坐下,让许氏倒了水。
“长贵啊,从你落户到咱们村有些年了吧?”
“是啊,大林都十四了,我来了十六年了。”
“咱们村里虽说有点小纠纷,但是大体上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吧?”
苏长贵神经一紧,严肃道:“叔,是不是出事了?有什么对不住大家伙的地方,您说,我一定改!”
“哼哼!改?你拿什么改?你家的二荷,把大林捆了扔在门前的小树林,自己报名入军营去了。”
老村长紧紧盯着苏长贵,老爷子得确认一下,是这一家子拎不清,还是就一个丫头胡闹。不能因为一户外来户,拖着全村人下大狱。
苏长贵夫妇对视一眼,有点糊涂。于是问村长:“叔,您这话我没听明白,什么叫二荷去军营?他又不是男……”
“你们夫妻真不知道?还是我给做的证,苏家出的老大还是老二我不知道吗?”老爷子还是生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子都在抖。
苏长贵想了想,就把昨晚的事说给村长听,村长也把登记的事说给两口子。好家伙,一村子人,不,十里内的人家,这丫头!
苏长贵从没想到闺女能捅这么大的篓子,这会儿新兵队伍怕是已经在县城汇合,甚至往鸡冠山去了。屋里阻止,只能祈祷菩萨保佑二荷顺顺利利,可千万别出岔子。
村长对苏长贵说已经交代村里闭紧嘴巴,以后苏家只有两个儿子,没闺女!
送走村长,夫妻俩赶紧去林子找大儿子,在空地上的大儿子还昏迷着,家里的麻绳捆得倒是结实。
苏长贵一边骂二荷那个兔崽子,一边掐人中把儿子弄醒。
迎接大林的又是一顿臭骂,堂堂男子汉,白长了这大哥个头,让个十二的小丫头给收拾了。清醒过来的苏青林这才知道,自己的好妹妹都干了什么好事!
不说一家三口怎么内心五味陈杂。那边跟着队伍走到县城,除了喝水和方便,其他时候不得离队,天渐渐黑下来,整个县城的人都汇合在一起。大约有不到三千人。
就地休息,也不扎营,明天一早就会出发。
九月的夜晚,寒意已经能透过衣服打在身体上。十来个人围着一堆篝火,忐忑的睡不着。
青禾跟自己村的人待在一起,她自己倒是自在的很,村里那几个有意无意的把她围在中间。旁人见了,也只是以为孩子年纪小,年长得关照一二。等到了鸡冠山,所有招来的新兵都要大乱重新编组。
后半夜,累极的人渐渐发出呼噜声。青禾将头枕在膝盖上,睡得并不好。
天刚亮,就有兵卒过来喊集合,火头军那边做好的早饭,就是稀粥和杂粮馒头,吃饱不可能,但是每人都能分到一个。
行军途中,吃的慢了可不行,七口八口吃完饭,队伍开始准备出发。一路走到鸡冠山,人多进程缓慢,不管是晴天雨天,爬也要按时爬过去。
第一天就有人掉队,不是所有人体质都合格的,有的军户实在出不了壮丁,老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