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这下听明白了,原来是这疯丫头闹着上战场呢。那还得了?
“你个野丫头,反了天了!那是战场,要打仗杀人的?你当是进山打理呢?野鸡野兔一样乖乖让你射啊?在胡说八道以后就不许碰那些刀剑。老实在家绣花。”许氏是个爽朗脾气,所以发起火来也是炮仗一样。
这样的母亲,跟妈妈很不一样的性格,但是此时,苏青荷觉得她如此可爱。
上前抱了抱母亲,闷闷道:“娘,爹和哥上不了战场,如果咱们家不出人,会连坐十里,不用等上头过来抓人,十里内的相亲会直接打到咱家门口的。”青荷放开许氏,将娘扶在椅子上坐好,也拉着哥哥的左胳膊坐下。
眼神坚定的扫视这三口,娘的眼里是泪,爹和哥哥的脸上是满满的拒绝。
青荷深吸一口气,耐心分析利弊。
“爹,娘,哥哥,我没有胡闹。你们听我说,这么多年我跟着勤学苦练,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帮上家里。”
“爹和哥肯定被安排冲锋,而且我年岁小,到时候肯定会被安排到后方,再凭借我的身手,想要保命不难。而且你们想,家里只剩哥哥一个青壮,下次再抽调人,咱们家就可以向上头上报情况,我入军营,大哥以后能耕读,也可以做点别的,不用再提心吊胆。”
青荷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孩子去都舍不得。所以苏长贵猜想冒险一试,自己的瘸腿可以想办法伪装一下,只要能登记在册,就算被发现也无法更改。
许氏想到家里的局面,悲伤压抑不住。
苏青林眼眶通红,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在一起。如果自己当初不犯混,怎么也轮不到才十二岁的妹妹都想上战场。这么一看自己真不配做大哥。
扑通一声,青林跪在地上,哽咽道:“爹,儿错了!一不该草率行事不计后果,二不该不自量力将妹妹带入险境,三不该连累父母进退两难。”每说一错,便叩一头。
“儿子是男子汉,犯错了就该承担,不能让妹妹去,儿子就带着这断臂,一样能活着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请爹娘保重,请妹妹,以后带上哥哥那份,尽孝!”
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行装。堂屋里的三人,苏长贵是欣慰的,男儿就该承担责任,只是心疼啊!
许氏眼睛都哭肿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嘴边已经起了几个火泡。
青荷是有点欣赏这个男孩子的,冲动是因为年少,等岁月沉淀,他自然会沉稳。不过,怎么才能拿到哥哥的旧衣服呢?
苏青荷,还是没放弃。心里想着,实在不行,明天将苏青林打昏?
小小的村落,平时灯油都舍不得用,如今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告别,安排,收拾包裹,准备干粮。相似的悲伤,不一样的情愫。
许氏收拾好自己,夫妻俩整宿没睡,合计着带上什么衣裳物件,家里的伤药够不够,明天多备点干粮。
那边放心大睡的只有兄妹俩。第二天一早,一群人在村头碰面,几家一汇总,你家负责卖肉,他家去配伤药,这家手巧的赶制衣裳鞋袜……不大的村子,早就配合默契,就是没人敢算,这默契中,有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所有去鸡冠山的人都得在村长那核实信息,负责的小旗登记在册,发放新兵令牌,然后统一在县城汇合,再交给军营的人带队去鸡冠山。
青荷一天除了在忙着准备馒头、肉干,就是在琢磨怎么把大哥支开,登记期间不能让哥哥出来捣乱,自己女扮男装虽然也很大风险,好在军户子入军营不需要验身。
等东西都准备好,一家人坐在堂屋用饭,这次是真的白米饭,桌上有肉有鱼,比两年的年夜饭还丰盛。
青荷看看爹娘,二人好像一夜之间更显苍老了。再看看哥哥,十四的少年,强装着镇定,压制不舍。
笑着给家人夹菜,还说吃了这顿饭,自己可就要建功立业去了。苏长贵夫妻一顿饭味同嚼蜡,好不容易吃了饭,青荷没急着收拾东西,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见三人沉默着,说带哥哥出去说点悄悄话。
许氏二人也没阻止,挥手让他们去了。两个孩子相差年岁小,虽然小时候也吵架甚至动手,但是感情好着呢。
这边青荷将哥哥拉到门前的小林子里,八月底九月初,还有黄叶挂在树上,甚至缠绕的藤上还有几朵野花。
“二荷,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还得跑老远背着爹娘?你得快点,等会哥要赶不及了。”
“知道了,哥哥!你要好好的,以后千万别冲动,自己小心。爹娘会为你找个漂亮能干的媳妇儿。”青荷笑着,慢慢交代。
苏青林本来舍不得离家,一听媳妇儿的事,害羞的将头扭到一边,“不害……”就是现在。
青荷迅速出手,一个手刀打在苏青林后脖颈。
苏青林怎么也没想到,妹妹会胆子大到对自己出手。
青荷为防止苏青林坏事,还将提前拿出来的麻绳捆住苏青林,小心的避过受伤的胳膊,把他放平在空地上,迅速跑回家。
拿出自己提前准备的包袱,将一些重要东西重新打包,拿上就跑。
园子里许氏正在喂鸡,昨晚就忘记喂了,反正也无力反抗,许氏只能找点什么事忙着。看到闺女大包小裹的,一把拉住闺女问道:“你这疯丫头,干什么这是?你哥呢?”
“哥已经去晒谷场集合了,害怕来不及,让我回来拿东西,哥已经过去登记了。”说完就赶紧开溜。
许氏看着闺女的背影叹气,儿子是怕自己哭吧?
回头跟苏长贵还说呢,大林怕咱们难受,直接就去晒谷场登记去了。
青荷找个没人的角落,将哥哥的旧衣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