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也提醒过她,是她自己非要跟他比,他有什么办法?
不过就算不用蟹,他也能赢,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估计做饭都有婆子丫鬟伺候,自己把菜倒进锅里再盛起来就当是自己做的了。
估计待会连菜都不会切吧。
他在这边暗自嗤笑着,旁边的阮妤却仍是温和的模样,笑着和屠荣说,“没事,就用这个好了。”见屠荣还要张口,她又压低声音,似是撒娇一般,笑着说了一句,“这么多人看着呢,屠爷爷总不能让我临阵当逃兵吧。”
自从说比赛之后,她就一直用“屠师傅”称呼他,这会压低声响的一句“屠爷爷”却让屠荣心里蓦地一软。
原本威严的老人这会目光无奈地看着她,到底也没再劝,既然都是输,还是输得体面些好……他回到座位,抬了抬手,作为发言人的郑松忙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说了比赛规则后,又笑着说,“两位参赛者需要在半个时辰内做完,完成后,会由我们的掌厨以及四位我们金香楼的老主顾一起品尝打分,至于其余围观的人,回头我们也会附赠一张小票,下回来用餐的时候只要提供这张小票都能享有优惠。”
这就是刚才阮妤向屠荣提的要求。
从前金香楼比赛都是内部决断,只要屠荣说可以,众人就会认可……当然,大家认可还是因为相信屠荣的为人,他在金香楼几十年,俨然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的家,而且他性格孤僻为人死板还无儿无女,别人想买通他是不可能的。
刚刚阮妤提出要去请几位老主顾一起评选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讶,更不用说阮妤还大张旗鼓闹得满城都知道。
金香楼的这些人没有人相信她能赢,就算是他们这里最差的学徒跟她比都不可能输,更何况是仅次于屠荣的张平?要只有屠荣还能勉强给她留点脸面,可拉上外头的人,他们可不会管她姓不姓阮……屠荣也隐晦表达了这个意思。
可阮妤虽然笑盈盈的,态度却很坚决,屠荣没办法只好依她的意思请人去喊。
好在金香楼虽然如今落魄了,但还是有些老主顾念着旧情时常光顾,花了些时间找了几个相熟的,又请了几个能言善道的小二在外头宣传了一圈便造就如今这个情况了。
……
郑松上前敲了下锣鼓,比赛正式开始。
张平有自己的学徒,这会伸手由学徒替他套上袖套围上围裙,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分神看了眼阮妤……身边的少女长得是真好看,就那样一身绿衫白裙站在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并未要求别人帮忙,而是自己做着这些事,几个很寻常的动作,都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大概是个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和人,刚刚看到阮妤出现,底下的人还一阵哗然,但此刻看着她的容貌和笑颜,纵使心里再怎么觉得她不可能赢,他们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尊重,并未出声。
甚至大家都有些沉浸在她的一举一动中。
本来觉得站着累想离开的一群人此刻竟然都安安静静留了下来,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知晓金香楼要比赛的新东家是女人的时候都赶了过来,现在围在外头,看不到的就问看得到的,还有附近的人拿来凳子站在上头看。
霍青行看着附近拥挤的人,皱了皱眉。他怕回头这里人多闹出事,喊着“借过”走了出去,而后招手喊来一个小乞儿。
“公子,怎么了?”机灵的小乞儿仰着头问霍青行。
霍青行并未嫌弃他身上的脏污,蹲在小乞儿的面前,从荷包里拿出十多个铜板,看了眼跟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又拿出七八个铜板,一定递给他,而后温声和他说,“劳烦你们帮我去县衙找下应捕快,请他喊些人来这里帮忙,他若问起便说我姓霍。”
小乞儿拿到铜板立刻喜笑颜开,说了声“好”就拉着小女孩往县衙那边跑了。
霍青行目光温和地目送着他们离开,瞧不见了才转身朝身后看,出来后再想进去是不可能了,看着这乌压压的一群人,他其实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那种挤在一起的感觉……可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还是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选择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结果。
比赛已经开始。
张平作为金香楼的第二把手,自然是有他的真材实料在的。
学徒已经离开,他从箩筐里拿了十几只蟹先放到已经煮开水的锅里蒸着,又着手开始准备需要用到的工具。坐在屠荣身边的几个人都是金香楼的老主顾,差不多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也算是见证过金香楼的繁华落魄,这会有人看着张平准备的工具和材料,笑着点点头,“看来张师傅今天是打算做他最擅长的秃黄油,咱们这些老家伙算是有口福了。”
秃黄油是用清蒸好的蟹,取蟹黄蟹膏,然后在锅里放进猪油,融化后加入蟹黄蟹膏,熬制一会再加入蟹肉用锅铲捣碎,这样做出来的秃黄油可以单吃,也可以拌菜,但最精致的吃法还是配上一碗米饭,再配一壶解腻的茶。
秋日的大闸蟹本就昂贵,更何况是这样费时费力做出来还只有一小碟子的秃黄油,寻常人家很少吃得起。
所以这会看着张平的做法,大家都有点眼馋口馋。
屠荣听着耳边这番话,虽然没搭腔,但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张平早些年在长安的酒楼做学徒,最擅长的就是一些精细繁琐昂贵的菜,这道秃黄油更是他的拿手绝活……张平居然会拿这样的绝活和人比?
他皱了皱眉,压下心里的奇怪,又把目光移到阮妤那边。
少女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甚至是有些慢吞吞的。她先是把箩筐里的大闸蟹扔到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