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赵丽萍说话的语气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虎平涛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从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却没有点燃。
赵丽萍很不习惯这种环境,更不愿意成为对方注视的焦点。
“你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她皱起眉头道:“我还要上班呢!”
虎平涛手里夹着一支烟,澹澹地说:“既然把你叫来,肯定是为了了解情况。你急什么,医院那边不会因此给你打缺勤记录。”
赵丽萍眉头皱得更深了:“如果你问的是窦广杰的血样,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虎平涛微微一笑:“看来你记忆力不错,连名字都记得很清楚。你为什么要把他的血样送去检验科?”
赵丽萍反应很快,也可能事先就做好了功课,她不慌不忙地回答:“我是护士长,我不去谁去?再说了,二十二号晚上护士站只有我和陶萍两个人,她刚给窦广杰做了抽血,外面还有两个病人等着输液,肯定只能是我去送血样啊!”
她这边话音刚落,虎平涛就立刻提出新的问题:“为什么不是陶萍去送?既然你在外面的急诊室,为什么你不给病人输液,反过来要舍近求远送血样?”
赵丽萍显然没有想到虎平涛会这样问。她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振振有词地回答:“我是护士长!窦广杰是警察带着做血检的,摆明了他这个人有问题,身为护士长我肯定要予以重视啊!这血样我不送谁送?万一出了状况怎么办?谁来负责?”
她说的一套一套的,非常符合逻辑,令人挑不出毛病。
虎平涛换了个问题:“二十二号晚上为什么会停电?”
赵丽萍回答:“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电工,电力局供电也不归我管。”
虎平涛依然注视着她:“窦广杰跟你很熟?”
赵丽萍再次皱眉:“你听谁说的?我不认识他,二十二号那天他过来验血,我是第一次见这个人。”
虎平涛故意道:“不会吧!我这边了解到的情况,有人说你之前就认识窦广杰,还一块儿吃过饭。”
赵丽萍脸一下子垮下来,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对你说的这些话。但没有就是没有,我和窦广杰之间从未有过联系。我可以给你看我的手机,无论电话簿还是微信联系人里面都没有他的名字。还有,说这种的人,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质。”
虎平涛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吗?那看来是我弄错了。呵呵……你别在意,我就是随便问问。”
“其实在医院工作还是挺累的,无论医生还是护士,我很理解你们。”
听他这么一说,赵丽萍心中刚刚生出的警瞬间放松。
她很会看人:虎平涛不是普通的警察,他警衔很高,举手抬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显然是个有职位的。
对于这样的人,必须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至于窦广杰和医院那边的事儿,在赵丽萍看来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笑容:“是啊!平时我工作忙,病人多……唉……”
正打算顺着思路往下说,冷不防对面的虎平涛突然抛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换掉窦广杰的血样?”
他语速极快,声音洪亮。
赵丽萍骤然睁大双眼,张大嘴,无比震惊地“啊”了一声。
虎平涛密切关注着她的神色变化,继续大声发问:“张维凯为什么要指使你这样做?”
“你胆子不小啊!身为护士长,竟敢擅自更换血样。窦广杰酒后驾车已经触犯了法律,而且他桉发当晚开车撞人,就更是罪上加罪。”
赵丽萍在医院每天接触各色人等,经验丰富,她迅速反应过来,张口反驳:“谁告诉你张维凯指使我?我什么时候更换血样了?我告诉你,你别血口喷人啊!明明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栽赃陷害啊!”
“栽赃陷害?”虎平涛冷冷地盯着她:“你以为我没事干把你抓进来问这些事情?实话告诉你,现在事情闹大了,别说是你,还有张维凯,当天出车的救护车司机,值班医生,包括你们四十一医院的领导,全都脱不了干系。”
听他这么一说,赵丽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张开的嘴怎么也合不拢。
虎平涛继续加重自己的话语分量:“被窦文杰撞伤的那个女人叫栾丽,她当时看似没事儿,上了救护车,去你们医院做的检查。可是昨天晚上,她家属打来电话,说栾丽死了。”
“死了?”赵丽萍瞪大双眼,急急忙忙地问:“她是怎么死的?”
虎平涛澹澹地说:“目前还在调查。死者家属昨天晚上就签了单子,同意做尸检。现在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但大概率可以确定与二十二号那天的车祸有关。”
“你在医院干了那么多年,应该知道人体在特殊情况下会主动生成保护机制。有些人当时看起来没事儿,检查结果也显示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回家睡一觉,没有任何预兆,说不行就不行了。”
“酒后开车啊!你自己想想,喝过酒,而且还喝的很多,坐在驾驶室里是什么感觉?那眼睛无论看什么都是重影,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开车了。”
“我知道,窦广杰那天去医院做血检,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可是连交警队那边负责桉子的人都说了,他当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酒味,用鼻子闻闻就知道他有问题。”
“酒驾……不,应该是醉驾,而且还把人给撞死了,罪上加罪。就窦广杰这事儿,涉嫌故意杀人,至少得进监狱蹲十年。”
“我们都很清楚他是酒驾,偏偏血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