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地从安王府走出来,安墨白也没有安排马车,玉茹不紧不慢的跟在秦万蓝的身旁。
从安王府转个弯就到了是朱雀街,秦万蓝对于街上的景致都很是熟悉。想着从八岁开始进入聚墨斋,自己几乎就是在聚墨斋长大的,直到自己亲手将他葬送。
安墨白在前面领着路,到了一条小巷子。看着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
站住脚,对秦万蓝道:“我现在都还记得你当初在这里的样子,原本十来岁的人了,看上去才七八岁的样子。而且脸色很不好看,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男孩子。那时我并没有看清你长什么样,就记得当时你看我的眼睛。”
秦万蓝也看着那条小巷,当年秦先生很喜欢在这里摆摊卖点字画,他说可以沾一点聚墨斋的墨香及人气和书香气。只可惜,他一直没有写出过一幅好字,也没有画过一幅好画。
当年如果不是贪玩好胜,也许现在也不会是这个局面。自己可能和这帝王还能平平稳稳的相处,以结盟者的方式。也有可能自己随着五皇子府一起消散。当年初见已是错误,只盼日后能将这错误所范下的错能扭转一些,让所有人都能好过一些。
“可我并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那时还是太小了。”迷茫的眨了眨眼,只是看着巷的眼睛却是不可名状。
“不记得也好,我记得就成。”安墨白并不去记较记不记得住,记住了是回忆,记不住也同样经历过了,事实不可改变。
扭头从小巷穿过,到了原来聚墨斋的铺子前面。
秦万蓝只感觉手脚开始发凉,脸上神色却是不变地看着安墨白。
两年不见了,这里原来已经变成了酒楼了。自己从回盛京开始,连朱雀街都不敢上,就是怕见到聚墨斋那变了样的门庭,如现在这样,走来了么?
原先的墨香书气,就这样变成了酒肉味了?
果然世人皆是薄凉的,当年的书香胜地,变成了如今的酒楼。自己当真不该来的————
“进去吧!”安墨白对秦万蓝招了招手,见她脸色虽然没有并化,可眼中却有了寒意。
只有当她真正面对了,才能放下以前,才能真正的接受自己。万蓝,不要怪我———
抬步向上,这熟悉的台阶以前是日日登阶而上,每次心里都是本稳如脚下的基石。而这次,却感觉脚下如棉,鼻息之间全是酒菜的香味,尽管味道引人食指大动,可秦万蓝依旧感觉自己的胃里在翻江倒海。
原来一样东西,当你放弃再找回来时,再也回不去了。
进入大堂,原先挂字画的地方全挂着不是菜名就是酒名,半点聚墨斋的影子都找不到了。秦万蓝轻轻的松了口气,只有门庭没换,也许这也是好事,毕竟只有这样,才让自己感觉这不是以前的聚墨斋了,也不会让自己的胃再难受。
跟着安墨白进了后院,只见院子里原先的花架下摆了一个大的酒桌,周转用轻纱围拢,在轻风的吹动下倒也显得飘逸。
“这家店是我让人盘下的,本没有打算开酒楼,想着也像以前的聚墨斋一样做点什么字画生意。”安墨白示意秦万蓝坐下,“但是字画生意从聚墨斋以后,怕是没有人敢再做了。所以最后就开了这一家酒楼。我也从来没有来过,怕想起以前的事。只是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个花架,所以我让他们一直留着,想着哪一天,如果可能,会和你一块在这花架下坐坐。”
“只是一个地方罢了,没什么。”秦万蓝看着藤上结出黄色的小果实,这是不能吃的,很小时丁老伯就告诉自己了。秦府和聚墨斋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是他伺候着,如果有人敢随便弄一下他的花草,他就和谁急了眼,但却能耐心的教自己如何分辩花草的品种。可这样一个爱花的老人却不在了————,自己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也是!只是徒有感伤罢了。”安墨白对玉茹挥了挥手道:“去要掌柜的上菜,将拿手的全部上上来,现成的点心也先上一部分。”
“菜不要太多了,太多也吃不完,浪费!”秦万蓝跟着道。
又转过头对安墨白说:“这几年我也去过很多很穷的地方,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尽管天晸近百年来,兴收水利,又积极修建各地的商道,互通有无。可还是有好多人吃不起官盐,并不是说官盐太贵,只是他们没有钱,自己种的粮食只够自己吃,而其他的东西却换不得钱。我见过一个村子,只有几家人吃得起盐,而这几家人却是因为家里人在外跑小生意,才能有盐吃。只有在过年时,他们村里的人才拿出存了一年的钱,让几个人走上几十里的山路,去买两斤盐回来,整个村里的人分了分,好吃上一顿好的年夜饭。”
安墨白给自己和秦万蓝各倒了一杯水,静静的听着。这种现象也是有的,毕竟有穷有富,商道再通,也通不到那些没有产物的地方,所以不管自己事先知道,就算不知道也并不惊讶。
“可在盛京,大家吃得好不说,还并不能理解为何会有人去买私盐,他们只以为有人为了省下那几个铜板。他们也并不能理解,在一些人眼里,送进村而且比官盐便宜的私盐意味着什么。”秦万蓝喝了口水。
“所以这次的盐商案子,我并不想接手。向来国家必定掌控着盐铁,铁对于平常百姓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所以国家掌控并没有什么。可盐,却是不行的,现在天晸一年盐税才两千万两左右,而总税收却是三万万两以上,只是这一小部分而已。可每年的盐官,窝商却因为国家对盐井的掌控,将盐价一再提升,可税收却一直不增,现在还在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