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万蓝张开自己的双手,只见十指纤细修长,晶莹洁白。可谁又能想到,这一双手只需轻轻的拨动就能葬送多少人的性命。一如当年五皇家府的几百条人命,也如当年朱家那上千的本族,还有那些没有站对边的官员及他们的家人———
秦万蓝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可放在六年前,她绝对不会认为自己会如此算计人命。现在看着自己的这双手,感觉有点恶心。
安墨白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的喝了下去,深了一口气道:“你也认为五皇叔还活着?”
“是!只有他才能这么轻易的将五皇子府和朱家暗处的银钱转走。我怀疑他人就在盛京。”轻轻的将头上的发簪取下,用手轻轻的拢了拢头发。“只怕这次的事情是他做下的,他还是念了旧情,没有将秦家斩草除根。所以日后如果可以,请留他一条性命。当是我那些年帮你的报酬可好?”
依旧轻轻的十指为梳的梳拢着头发,可话语里还是透出了心里的情绪。
“好!只要你想就行!”安墨白看着秦万蓝白皙的手指在带着暗黄的细发中穿梭,认识十来年了,这人只有在心烦思乱时才会不自觉的去拨动头发。五皇叔对她的影响当真是不小啊,到时绝对不能留下了。只要有适合动手的时机,何必自己动手?
秦万蓝轻轻的抽出手,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安墨白。仅仅三年的帝王,这人已经不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了。也罢,他不留,自己尽心就好。“快到午时了,你不用回宫吗?盐商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清理得好的,主要是你要先从户部下手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户部在谁的手里?”
“户部两年前转到了清远侯手里,向来如此,由外戚中的一支或本族一支掌管。清远侯是经群臣推荐出来的,毕竟小七现在贵为皇后,由她的外祖掌着国内财政也算是说得过去。”
“如此倒是不知道如何去查了。刘清山也是清远侯的门生吧?”秦万蓝状似无意的问道。清远侯———,当年争嫡时,他是明确地站在嫡系这边的,只是为何这次所有事情里面都有他的影子。
“没错。刘清山是清远侯的门生,也是他保荐在一年多以前从外面调回盛京接手盛京府尹一职的。”安墨白轻轻地道。只怕这里面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了,清远侯和安国公府向来是一家,也这两家,一家掌管家盛京大部分的兵权,一家掌管着朝中大部分的文官,如若清远侯有异心,怕是————
不过不会,他贵为皇后的外祖,尽管未能再进行加封,可也可以说是位极人臣,不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来。如若要做出什么事,三年前光是争嫡,他转戈相向,自己不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
“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其他意思。”秦万蓝站起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让秋天的阳光照到屋内。顿时心胸豁然开朗,眯着眼去感觉阳光照在脸上的暖意,这样就能慢慢地将心中的寒意驱走。
门口玉茹带着几个小丫头提着两大热水走了进来,秦万蓝示意直接提到浴室。
“我要去淋浴了,你要回现在回宫吗?”待心中的寒意散尽,秦万蓝回过头来对安墨白道。
见这个前不久还在自己的挑拨之下呻呤的女子,这一下却是如此的冷静,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情绪,要自己将这一份冷静打破。见多了她在自己眼前讨好的微笑,现在见到的全是这样的冷情,要自己如何适应。
“你先去沐浴。等你洗完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终究是自己伤了她,所以不能心急,安墨白不知道第一次在心里说着这句话了。
“那先谢谢啦!不过刚才我也答应罗若中午请他吃饭,等下你让人去叫他。地方你定就好了,还有要叫上罗夕。”秦万蓝说完转身进了隔壁的浴室。
安墨白只有苦笑,这算不算自己打自己脸。
只要叫玉茹按她的要求去办,临了还交待叫上白露和泣露这两位,反正不能独处了,人就不在乎多这两个了。
转身在屋内转了转,看见她前天晚上看的那本志怪小说还在,将书拿起,躺在软榻上开始翻开,刚翻了两页。又叫玉茹送了点心和茶水进来。
等秦万蓝洗完进来,就见到这样一幅画面。白衣如雪,金冠束发,长身如松,面如冠玉的男子,左手哪着一本《山村夜话》,右手捏着点心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吃完一块点心还摸着喝了一口水。
说不上唯美,可也同样让人感觉养眼,原来皮囊是如此重要啊。秦万蓝在心里小小的自卑了一下,自己这个样子总是让罗夕说见不得人,可罗夕每次这样,自己感觉看得很舒服;而安墨白却也同样感觉养眼,果真人美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佛说:红颜枯骨,一幅皮囊。可世间多少人就是修不到一身好皮囊。
见秦万蓝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发呆,安墨白心里小小的满足了一下,至少这张脸还是让她感觉有点看头的。将手里的书放下,又用帕子将手擦干净,安墨白慢慢的走到她面前道:“好看么?”
“好看!美人如玉,让人看得忘了凡尘。”秦万蓝如实的答到。
“好看以后你可以慢慢看,现在看可是看不饱。先去吃饭吧!”伸出手去想牵着她的手。
秦万蓝轻轻的将身子侧了侧,道:“好啊!你带路,请先行!”
安墨白脸色依旧,缓缓行步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好!罗若和罗夕我已经差人去请了,只是不知道这二人去了哪里,到时可能要久等一下。我们是步行去还是坐马车?”
“客随主便!全凭吩咐!”秦万蓝轻轻的笑了笑,隔着三步远的距离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