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既是维系社会和个人秩序的良方,也是个人无法挣脱的大杀器,违背道德的自责让个人几乎无法拥有继续生存的勇气。
而怨天尤人,是人类得以延续生存的不二法门。
刘世显在心中咒骂着,骂陈乐山,骂父亲,骂老天,让仇恨充满自己的大脑,也就自然没有自责的余地。
而充满自责的刘尚林,选择忘却了儿子的不孝,忘却了拓跋家的无情,胡士奇大人的袖手旁观,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志。
在一个时辰之前,百姓们还在诚心地,感激刘大善人的垂怜,此刻全部转变为怒火。
当时有多么感激,现在就有多么的痛恨。被愚弄的羞耻,促使他们把一切凄惨的遭遇,都归咎于刘家的阴线、恶毒,自身的善良和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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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冲上去,象一群懵懂的孩童,折磨着大树下的蚂蚁,怎么虐杀都不觉得残酷,都不觉得解恨,每使出一份力气,就是对过往的一份救赎。
这都是老天的错,都是他们的错,这样一想,也就是真的释然,只有无辜者才是理直气壮,只有自我认知的好人,才能真的生存下去。
这一点,不管是对于扑上去的人群,还是对于在人群中做着无谓挣扎的刘世显,或者放弃任何抵抗的刘尚林,都是一样一样的。
刘家完了,这是刘尚林最后残存的意识。
张志祖和萧炎,都被眼前的暴虐所震惊,有些不知所措。
夫子城的军队,毕竟是边军预备队,就比他们见得多,对于暴民的肆虐并不畏惧,也不稀罕。
所谓的烧村杀民,他们其中也不是没有人参与,而陈乐山依然以大宗师的姿态,悬停在空中,他的纵容显露无疑。
夫子城的旗官,此刻哪里会想去阻止,他慌张地注视着陈乐山,后者在空中对着他冷冷看过来,激得他一哆嗦,连忙下马跪伏在地。
夫子城全军尽皆跪倒,颤抖不已,战意全无。
大量的人群犹如饕餮巨兽,与之相比,刘家父子只不过是开胃小菜,很快目标转向西北军身边的刘府打手,把他们一个一个脱将出来,一个一个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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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惊恐之余,甚至连呼救的念头都没有发出。
跪伏在地的旗官,略微抬头,瞥见人群的目光已经转向自己这边,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有心求告,但是发不出声音。
陈乐山在空中说道:“乡亲们,冷静些,张师范,让大家冷静些。”
张志祖这才回神,浩然之气扩散开来,犹如刷锅洗米,人群中的戾气快速消散,可化万物,端的是不凡。
也难怪儒家独尊。
这时候,人群中有心神通透的人,对着陈乐山拜倒,口中高呼:
“多谢圣人为我等主持公道!”
其他人也醒过神,跟着跪倒,纷纷对着陈乐山道谢。
耿直如张志祖,对于这些人的想法,也感到了不寒而栗,这些人刁滑至此?
这哪里是真的感谢呢?分明是推卸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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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部分人是这么在想,其他人盲从而已。
陈乐山自然心知肚明,而这就是所谓的民意因果,得其便利,担其反噬,天下从来就没有单方面的给与。
他在空中说:“大家放心,刘府作乱,粥厂还会继续开,强买的田契也会还给大家。”
“萧将军,将城门打开,让县衙的人过来维持。”
萧炎见他提到城门,不敢乱言,赶忙点头称是,转身就奔向城门。
陈乐山从空中下走下来,百姓既被他的威势所摄,又心怀方才暴虐的后怕,依然拜服于地,俱不敢做声。
萧炎得了陈乐山的指令,此刻也顾不得他还不是官身,有没有资格下命令,赶紧叫城门禁军打开大门,正遇到冲出来的萧薇薇等人。
萧薇薇恨恨瞪他一眼,显然知道他关闭城门,但是看他从城外而来,心下倒是怒气消了几分,只是那手中剑鞘,抽在他背上,打得萧炎在地上翻滚,然后一冲而过。
萧炎看公主动手,知道她这算是原谅自己,所以才借势在地上滚了一圈,心中深感侥幸。
府衙堂屋之中,胡士奇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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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山,在西北就有言,不入朝堂,我还以为…”
“你就以为他只是一心向武?”易成海接过话:“所以你担心他成为你对手的棋子?”
胡士奇没有回应,继续说:“难道他生在民间,竟然领悟小民之道?”
“看来大抵是如此!”易成海很严肃:“他身为师范之首,又领悟了小民之道,不管在棋盘内外,他都不再是棋子了。”
“如此可怕,我还以为他会亲自下手…”
“嗯,他甚至未曾出手,也未杀一人。”
胡士奇突然站起身,对着易成海躬身行大礼:“多谢易大人救我。”
议议程还没有吭声,只是坐着回礼,听着胡士奇继续说:
“你不让我去,说是陈乐山要杀我,杀不杀我或未可知,让我身败名裂,才是真吧!”
易成海这才站起身,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方便而轻松,他在堂中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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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见陈乐山,他在刘本章的大军之中,做无谓的战斗,当时我想,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可不就危险了。”
“他是故意的?”胡士奇沉声道。
“嗯,现在看来是如此。”易成海思索着:“我只是看他见我,不动声色,也不催告敕命,我就觉得他是有所图谋。”
“然后到了县城,刘尚林鼓噪民众,围攻刘县令,我看陈乐山勃然大怒,但是却隐忍不发,竟至于受伤,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