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本章双手被绑缚,骑在一匹马上,他身为大将,被安平公主锁拿,可不是被禁军锁拿,禁军们也只是看着他,谈不上多少苛待,说到底,京师的禁军眼光总是高些。
此刻身边禁军都在惊奇,刘本章自然是不慌不忙,他自恃奉军令行事,而易成海又没有出言拿下他,只是公主而已,大汉的皇族贵则贵矣,但也就那么回事。
他真正担心的,反而是胡士奇那边该怎么交代。
此刻他在马上双腿一夹,往前几步,高声对着易成海喊:
“易大人,兰良县县令与反贼勾结,为祸乡里,胡大人已经明令乡老刘尚林将其捉拿,以平民愤。”
“看此情形,当是县令负隅顽抗。”
刘尚林是此地刘氏宗族的族长,也是上一任兰良县的县令,此等人物在大汉乡里,承上启下,贵为乡老,朝廷诸多事宜,对乡老也多有依仗,历来有同官之尊。
对于易成海对刘本章的不闻不问,萧薇薇早就气不打一处来,此刻一听他在啰嗦,暴脾气那就来了:
“你一个犯上作乱之人,也敢妄言,来啊,给我打。”
几名侍女立即上前,拿着带鞘的长剑,一顿劈头盖脸乱敲。刘本章本就没了头盔,侍女们早先被慢待,此刻含怒出手,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几下就打得他鼻青脸肿,慌不择路地滚下马来,躲到禁军之后,口中大呼:
“易大人救命!”
易成海凝重地看着城门,一副听不见的模样。
为官一任,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多事。外地官员,对于萧薇薇的煞气还是体验的太少,就是神武帝、易成海也都要让她三分,你一个夫子城的小将官,居然还敢针锋相对,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哪能纵容?
这也是为了刘本章好,挨几下总比送了命强,只怕易成海帮衬两句,激得公主任性起来,杀也就杀了。
聚贤殿虽然有监察之权,恐怕也只能痛斥,然后罚俸。
刘本章眼见易成海毫不理会,心下恐慌,连滚带爬居然滚到陈乐山马前。好歹陈乐山仁爱之名,他还是知道的,虽然前番自己做的太过,想来这个少年还是心软的。
“山主,陈山主大人,小的真是不认识贵人啊!真不能怪我啊!”
还真有效,侍女见他求陈乐山,都知道公主最是在意这个少年的态度,多次叮嘱可不要在少年面前飞扬跋扈,此刻也就住了手,看少年怎么发落。
陈乐山躲开刘本章凑过来的身子,一脸嫌弃:
“现在知道我叫陈乐山了?再认得了?”
“认得了,认得了,我是个粗胚,诶,粗胚,大人你有大量,此后鞍前马后…”
陈乐山见他这么说,有些索然无味,但是若不是这个贼子逼得紧,刘双全或许救得过来,况且西北军百余人的性命,夫子城守军的性命,都是他一手造成,杀了他也难赎罪。
只是此刻事情未了啊,陈乐山压住心中杀意,对着侍女说:
“不要再打他了,他也是奉命,好歹也是个将军,不好如此!”
萧薇薇恨意难消,正待起身争辩,却被姬素云在旁边一拉,用眼色制止。
陈乐山看在眼里,心中感叹,还是萧薇薇心性直爽,他对着面露得逞的刘本章说:
“但是你冒犯公主,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你们用绳子牵着他,随马而行吧,不要再动手了。”
刘本章张大嘴巴,想叫屈想大喊,却被侍女一把拽住了,口中塞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布片,一名侍女将他拿绳索牵着,骑马拖行。
这下子,马都没得骑,刘本章心中后悔也是晚了。
姬素云挑眉,萧薇薇会意地双手击掌,心道还是乐山知道我的心意呢。
易成海这时候咳嗽两声:
“怎么还不速速前往县衙啊?你也要吃鞭子?”
萧炎赶紧收起惊愕的表情,口中连连催促,自己第一个率先冲入城门,心道躲远点的好,这个少年山主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苏琳琳早就在车驾中待得无聊,趁着混乱,摸出来,骑在巨灵兵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走在陈乐山身边,手里还拿着公主车架上的点心,吃个不停。
陈乐山看到他,心情轻松不少,打马快步前行,心想但愿刘公肃不要真的出事。
姬素云发觉苏琳琳溜了,口中喊她回来,苏琳琳也是装作听不见,催动巨灵兵咚咚乱跑,扬起一片尘埃,吃灰的禁军也只能快跑起来,免得在后面吃灰。
一众人等冲进城门,城门内外都没有兵丁看守,街道上也是空空如也,只有远处轰鸣声传来,还夹杂呼喊之声。
再走的一段,前面探路的禁军回来禀报,迎着众人真奔菜市场。
越临近菜市场,喧闹的身影也越发清晰,萧炎提前赶去,他大声呼喝几句,声音就平复了许多,一小伙人慌张地随着萧炎,向队伍奔来。
虽然一看都是些乡绅打扮,但是还是有不少兵勇杂役,手中也拿些乱七八糟的兵刃,禁军立即就整肃队伍,西北军更是严谨地围住公主和陈乐山。
易成海眼皮抖动一下,西北军隐然把禁军和公主等人隔开了。
当先一名老者赶得有些喘息,在禁军前缓了一缓,才躬身行礼:
“刘氏宗族刘尚林,见过易大学士。”
易成海点头:“原来是刘大人,身体可好?”
刘尚林见他客套,心中稍定,口中称谢:“劳大人惦记,大人远道而来,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无妨无妨,看来是有事情发生,不知道何事?”
“这…”刘尚林似乎难以措辞:“这事情也是乱的很,还是请大人前去,也好有个分辨。”
他转身口中声音拔高了些:“你们都精神着点,可不要被乱贼惊了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