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究不是机器,总有七情六欲,骤然找到刘双全,所有人都很惊喜意外,一时不察,竟然被区区反贼给围困了。
只是这区区反贼的本事,也未免大了一点。
陈乐山看着坡上那个甲胄齐全的大汉,心里说道,这还真是不管不行了,居然把自己当羊羔了,随意扒拉。
贼军虽众,张义部属却是凛然不惧。边军自然是有边军的骄傲,不要说是贼兵,即便是两千草原人,也毫不畏惧。更何况这些部属,都是跟随陈乐山冲击过草原单于的,哪里会把眼前这些贼兵放在眼里。
张义又是一声呼喝,军士们都下马围成一个圆阵,将马匹和陈乐山等人围在中间,用手中军械互相敲击,低沉地吼一声,再无声音,沉静如水。
坡上的那个大汉见西北军被围,不寻求突围,反而结阵以待,不由地眯起眼睛,似乎被下午的阳光刺痛。
陈乐山骑上马,在圆阵中间,对着那个大汉喊道:
“来者何人啊?意欲何为?”
他也是几经大战,口气不是很在乎。
那名大汉似乎有些犹豫,心想看这个气势,传说难道是真的吗?这个少年莫非真的有军阵之能?本来打算先打了再说话的念头,就有些犹豫,也开口说道:
“我等都是兰良县的农夫,大旱至此,官府不仅不救济,反而趁机夺了我等的田地,更是滥杀我等家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听闻陈山主仁爱,特来求恳陈山主为我等做主。”
陈乐山一挑眉:“农夫吗?我看足下言辞有节,谈吐不凡,可不是什么农民了。”
大汉听了哈哈一笑:“陈山主果然少年睿智无双,我确实并非农民,但是天下人的事,官府不管,天下人就管不得么?”
“我游走四方,途经此地,见事不平,一怒拔刀,却又如何?”
“好一个见事不平,一怒拔刀!”陈乐山在马上双手相击:
“我且问你,你啸聚山林,可曾垦田?可曾织布?这一干人等,吃的,用的,却是从何而来?”
大汉被说得有些无语,心想哪有这般问法的?
陈乐山环顾四周,将声音传遍四方:
“你等农户,为灾害所迫,衣食无着,走到这一步,也是无辜,只要放下兵刃,我可带你们前往县城,说服县里赈济……”
“哈哈哈,”大汉狂野的笑声打断了陈乐山的话,口中讥讽:
“陈山主果然仁爱,只是你看看,大家伙可会信你的话么?”
陈乐山看看周围农户冷淡的眼神,也是有点无可奈何。
那大汉继续说道:
“此事按说与你这个山主,并无关系,但是你既然到此,我等只是想求一封书信,可不想与你兵戈相见的。”
“哦?是何书信?”
“此种灾情,狗县令刘公肃,隐瞒不报,指使下属焚烧村落,毁坏良田,意图霸占,我等已经写就书信一封,只请陈山主大人做个见证,附个大名,想来陈山主爱民,应不会拒绝。”
“只要陈山主为我等做主,签上名字,我等自然散去,也不用再四处流落,自会返乡。”
那个大汉拿出一张绢书,抖开来,远远朝着陈乐山,他可没有韦公略那般本事。
周围农夫都叫嚷起来,蠢蠢欲动,只等陈乐山说个不字,就要打个稀里哗啦的架势表露无遗。
现在是说什么话都没用了,所谓文质彬彬,若是文能解决所有问题,还要质做什么呢?
陈乐山咬咬后槽牙,口中苦涩,这些农户已经被蛊惑,一时半刻只怕是说不清楚了,这张绢书自然也是签不得,就算刘公肃有问题,也不可以如此草率,更何况陈乐山压根就不信。
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的计策,可是一用再用,如今又用到自己这里了。
今日若是自己不签,只怕这些农夫被鼓噪着冲上来厮杀,到时候迫不得已,自己也不能手软,西北军自然无虞,可这些农夫怕是死伤不在小数。
陈乐山心中暗骂,这个破世界虽然停顿了,但是阴谋之术可就炉火纯青,自己也是倒霉,总被算计。
若是签了,刘公肃就算是死于自己之手;若是不签,今日就毁了自己爱民的名声,好狠。
但是以为光凭这点阴谋,就可以让自己就范了吗?那也太小看人了。
他心中问候着对方的家人,扬手一招,在地宫中学的远程传输法使出来,一丝真气直渡过去,摄住绢书,又直直飞回,比起韦公略的随意飘荡,还是逊色一分,但已经是技压当场,震慑得众人不敢再妄动。
他拿起绢书,大略一看,都是些扣帽子的虚言,并无实证,心底放松了些,随手揣到怀中:
“这么着吧,交给我了,我定会查个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事情没有按照计划走了,怎么成了这样?
四周农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个大汉面色一变,想不到陈乐山武技如此高明,只怕军阵也是确有其事的,这该如何是好呢?
刘双全在圆阵之中,也被陈乐山这一手惊到,脖子缩了缩,看着陈乐山的目光就有些犹豫之色。
片刻之后,他终是下定决心,咬着牙,突然向外冲去。正在全身心对外防御的西北军,冷不防被他推开一条缝,让他钻了出去。
张义忙大声叫喊:
“快回来!双全,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陈乐山也是大惊失色,把端着好整以暇的高手架子都弄丢了,赶忙要出手拉他回来。
姬素云在旁边,用手猛拉陈乐山的胳膊,她也是九级功力,更是有特异的修真法术,陈乐山一个不提防,就被她拉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又被姬素云一推,又坐回原位。
他心中焦急,转头怒视姬素云:“你干什么?胡闹什么?”
姬素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