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山见张志祖已经入迷,而时间也不早,就自行离去,只是叫师范的书童好生照看,莫教人打搅了。
几人行将走出城门,突然驻足,陈乐山和姬素云都望向学堂的方向,侧耳聆听。
过了小会,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城门的士兵和百姓才听见琴声,远远传来,琴音悠扬伤感,古韵十足。
陈乐山闭目细听,口中轻轻叹息:“有德之士生不逢时,不能为人所用。这只怕是《获麟操》吧。张先生终究还是看不破么?”
过了一会,琴声停顿,而后再起之时,依旧忧伤,却带着激昂之势,接着又欢快无比。
听的陈乐山笑了起来:“这就对了!这应该是《将归操》吧,从吾所好,其乐只且,可不就是应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这才是儒家君子之风啊!”
姬素云一边听着琴声,一边听着陈乐山喃喃自语,心中惊愕,面色醇红,心道他真的可以,真的如师傅所说,他真的可以做到!
姬素云还在寻思中,学堂处的天空轰然作响,生出一片白色雾霭,城门守军头领惊呼:
“浩然之气?!张师范练出了浩然之气,我兰良县有大儒了!”
张志祖的声音远远传来:“多谢山主!”
浩然之气,一言而发,九级功力,一息而成!儒家之道,果然玄妙。
姬素云双颊通红致耳,陈乐山哈哈一笑,口中说道: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然后快马出城。
出了城,汇合张义的队伍,向着刘成的村落前行。
这时得空,陈乐山才对姬素云道:
“你那什么眼光看我啊?我脸上有字吗?都看了一路了。”
姬素云从张师范那里出来,就一直盯着陈乐山,仿佛一直在思索,此刻见他问起来,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看看我,看看我!你看看啊!也说两句。”她在马上,张开双臂,左右转着脑袋,婀娜的身姿让陈乐山不敢直视。
她身前的苏琳琳也有样学样:“也看看我,也看看我!”
陈乐山哭笑不得:“你们搞什么?看什么?你们都好看,行了吧?”
苏琳琳很是满足,姬素云就有些气急败坏:
“你这人,真是!我好歹救过你的命啊,还给你做丫鬟,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那个老头子,昨天还给你脸色看,你对人家那么好,真是个没良心的。”
苏琳琳这就不乐意了,在马上扭来扭去,用手扒拉着姬素云指着陈乐山的手臂:
“不要说哥哥,大哥哥有良心的!”
陈乐山面上表情诧异:“我怎么就没良心呢?什么老头子,那是张先生好吧?我只是跟他讨论义理,你也是要和我讨论义理吗?那么,来吧。”
姬素云气得七窍生烟,苏琳琳这里又不依不饶,她干脆打马快行几步,远离陈乐山,不想再理睬他,自己闷头琢磨。
张义一丝不苟地在前面带队,这里他并不是完全陌生,大致一说,也就知道了去处。
陈乐山边走边看,这处与西北境相比,如果不看干涸的沟渠,实在是一块沃土,黑色的土地连绵不绝,只是有不少小山峦,在大地上突兀地冒出来,整个地势北高南低。
有些村落破败了,但是还有不少村落都依然完整,像是防范贼兵,都垒着高高的石墙,乡勇在村落附近游走。
陈乐山不禁皱皱眉头,依靠乡勇抵抗贼兵,这可是天下大乱的朕兆,想来也就这里是这样吧。按照萧薇薇所说,在青河北岸赈灾的时候,地方官员和府郡的兵马,倒还是守护的严严实实的。
此地的大族世家,如此放任,就不怕贼兵坐大,反噬其身?这可有违常理。
马蹄踏在官家直道上,地面严实,养护得却是很好,即便是刘县令再怎么敬业,想来出资的也是地方大族了,县城中吏治看起来也甚是祥和,
整个事情都是透着矛盾和诡异,让人有些想不通。
总之自己只是路过此地,前往青平山更是要紧,这些事情仅凭一己之力,又能改变多少呢?是不是不该去管这些事情。陈乐山回想起张志祖的交代,忍耐吗?
姬素云还在生着闷气,苏琳琳倒是兴致很高地东张西望,据说只要自己不在,这小丫头就惶恐不安,着实让人心疼。
这天下事,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刘成的儿子总是要找一找,苏琳琳既然救了,也是不能不管的,这个世界应该是讲究心念通达的,否则武道只怕也到不了至高境界。
陈乐山想起前几日,一试之下,三持和尚境界跌落的场景,不禁觉得好笑,也觉得自己做这些,可不也是为武道吗?
那就不算多管闲事了吧!陈乐山心安了许多,总不能穿越了就真的以为老天最大,我第二了,我还是安心练武,破碎虚空,回家去是正道。
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着,时间过得飞快,刘成的家也要到了。
此刻已经临近正午,张义治军自有一套章法,临着快到了,先令队伍坐下休息吃饭,派斥后先行打探去。
张义对陈乐山汇报着地势军情:
“陈山主,此地已经是兰良县的周边了,你看那边。”他指着北面:
“那里就是呼兰山脉的山脚沿线了,要是有贼兵,那就是会在山从中隐蔽,大军也是不好围剿的,这里,并不适合久待。”
“这么说,贼兵还是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为何胡主簿和张师范,都怀疑官兵杀良冒功呢?”陈乐山有些疑惑。
“这里离夫子城已经很近了,早些日子,据说夫子城的兵马,就在这附近驻扎,前来送军中抚恤的士兵也是这么说的。而且这里可穷得很,你看我们沿路过来的几个村落,可不是都好好的,唯独这个村子没了。”
陈乐山听了点点头,乱民贼兵,